地铁再次靠站。秦央下车、上电梯、出站,耳边两声「嘟嘟」的声响:「我手机没电了。」
「秦央!」沈晋叫得更急,彷佛要从手机里扑出来牢牢抓住他。
然后「嘟——」地一声长音,彻底静默。秦央看着手里的银色机器,嘴角一点一点扯了起来。
推开家门,秦家爸爸在厨房里忙碌,锅铲时不时发出「砰砰」的碰撞,吸油烟机降隆作响,秦家妈妈正电视机前为某个也许贤慧之极也许苦命之极也也许是敏感之极的女人抹泪:「晋晋打来好几次电话了,好像找你有事。」
「嗯。他打我手机了。」打了一整天。
电话铃声随之响起。
秦央走进自己房间,脱下外套,拿起话筒:「同学,可以了,不要再嚎了,你们整幢楼都知道你还是只童子鸡,恭喜你,不容易的,继续坚持,再接再厉。」
笑意再也憋不住,秦央仰天大笑,盖过了客厅电视机里哀怨的哭腔。
「你是故意的……」那边还是嚎了起来,「你设计好的!秦央,你!你耍我!」
秦央含笑:「是吗?」
已近黄昏,晚阳夕照,酱烧手肘的味道从厨房一直飘到卧房,甜腻浓郁。
去年的情人节过得不知不觉,忙碌的高三应付铺天盖地的考试和补课还尚且来下及,哪里有闲心去过节?不停地用手帕抹汗的数学老师终于说山一句:「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时钟已指向了晚上八点。
被拉开的大门涌进一股寒意,门外是苍茫的冬日夜色和沈晋疲倦却仍抖擞的笑脸。
因为是情人节,学校附近的小超市里也应景地推出了优惠活动。暖箱里孤零零地剩下了最后一罐奶茶,店员微笑着在结帐时递上了一小块巧克力。及至奔上最后一班末班车时,两人的玩笑还在围着那一小条在这即将过去的一天有着特殊意义的黑色长条打转。
末班车上的人不少,大部分同校同级的同学,一个个疲惫地靠着车窗打着瞌睡。沈晋坐在靠窗的单人座上,膝上坐的是秦央。座位问的狭隘间距让彼此靠得更近,奶茶灼热的温度透过铝制的瓶身传递给指尖,继而遍及全身。
呼啸的寒风被隔绝在车外,秦央斜靠着沈晋,扭头看见路边五彩的霓虹被拖曳成细长的线段,夜色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