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马车,五王爷便火急火燎的催促,“回王府赶紧派个人把王太医找来,快”
“不用了,别忘了我也是大夫。”贾环取出金疮药洒在伤口上,撕掉衣摆草草包扎,又背转身去,将药瓶递给五王爷,道,“帮我上药。”
心知环儿的医术比太医好上无数倍,关心则乱的五王爷这才回神,小心翼翼脱掉他外袍,替他处理伤口。
“老九那个贱种,本王定要将他碎尸万段”看清皮肉翻卷,深可见骨的伤口,五王爷神色狰狞,面容扭曲。
这点小伤,在旁人眼里万分凄惨,可对贾环而言,委实算不得什么。他享受着剧痛刺激神经的畅快感,眼珠一点一点染上血色,用力拽住五王爷脑后的发髻,将他拉近,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上,一字一句开口,“他的命是我的,你别动还有,今晚不要独处,找些人彻夜狂欢”
五王爷傻愣愣的盯着他如火的红唇,道,“你要作甚你伤成这样,我心都快碎了,哪还有心思狂欢”
“你听不听我的话”贾环又将他拉近几分,近的无需碰触,亦能感受到他嘴唇的温热。
五王爷脑子彻底烧糊了,压根没办法思考,古铜色的肌肤一点一点泛出潮红,结结巴巴开口,“我,我自然听你的话我什么时候未听你的话了今晚宫中设宴,我本来不想去的,你既开了口,我去就是,宴后再与麾下将士相邀醉红楼喝酒”
说到这里惊觉不对,忙急赤白脸的解释,“环儿放心,我去醉红楼只单纯的喝酒,绝不让闲杂人等近身”
贾环勾唇笑得邪魅,拍拍他通红的脸颊,柔声赞许,“乖了”
五王爷傻呵呵一笑,避开伤口将他珍而重之的搂入怀中,以免车厢的震颤对他造成二次伤害,问道,“环儿,你要作甚”
“自然是讨债。”少年清越的嗓音里饱含森冷的杀意。
是夜宫宴,皇帝、容皇贵妃、九皇子相携来到保和殿,和乐融融亲密无间的气氛看上去不像关系冷漠疏离的皇族,倒似寻常的一家三口。朝臣们见此情景,更确定了圣上中意的继承人非九皇子莫属。至于容皇贵妃之前的出身,圣上既然已经替她母家昭雪,又重新启用她族人,自然是无碍的。
牵着容皇贵妃走到帝后位置落座,又将九皇子安置在身边,皇帝挥袖道,“开宴吧。”
三王、五王分坐左右文臣武将之首,离正中那金灿灿的皇位,却是有些远了。
钟鼓琅琅,琴音铮铮,铺着红毯的大殿走入一群身段婀娜的舞姬,踩着时而婉转,时而激昂的旋律翩然起舞,引人入胜。
皇帝却无心欣赏,与年近四十依然艳色夺人的容皇贵妃耳语谈笑,好不亲热。一众妃子看红了眼珠,就连台下的臣子,也都频频侧目。
九皇子端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晶亮的眼里满是惬意和自得。隐忍了那么久,终于要登上这世间最至高无上的位置,他拼命按捺,才没让自己露出狂喜之态。
五王爷瞥他一眼,眸色森冷。三王爷冲他举起酒杯,笑得温文尔雅。
宴会过半,大臣们酒酣耳热,渐渐放得开了,逮着机会便凑上前给九皇子敬酒。九皇子来者不拒,脸上至始至终带着亲和的微笑。
皇帝与容皇贵妃小酌几杯,从她艳丽无双的醉态中回神的时候,却发现幺子已被大臣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个个脸上带着恭敬而谄媚的表情。平素乖巧听话,性情内向的幺子今日高谈阔论,意气风发,显得很是陌生。
他脸上慈爱的微笑淡了淡,朝左右看去。老五正与一帮武将划酒拳,依然是那副跌宕不羁的混样儿;老三安安静静独坐一旁,不见失落,亦不见妒恨,与他视线对上,举起酒杯遥遥致敬。
皇帝心里偎贴,亦举起酒杯回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