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的放下刀,看向玛丽沉声问道,“玛丽小姐要走了吗?什么时候?”
玛丽勾唇,淡淡开口,“晚餐后就走,马场来了一批上等苜蓿,我得回去亲自检验,以免里面夹杂着狼针草。你们知道,那会对马的口腔造成极大的伤害。而且,冬天临近,许多牧草都要做成草饼收起来。”
“是的,现在正是各大马场最忙碌的时候,耽误不得。”豪斯特赞同的点头,忽然又面露哀求道,“但是,玛丽小姐,难道再待个一两天也不行吗?”
“我很遗憾。”玛丽好笑的摇头。内瑟菲尔德最好相处的人就是眼前的豪斯特先生了,只要满足他的胃,他就一整天都开开心心的。
“我送你们。”达西用的是肯定语气。
“不需要!”玛丽直视达西,同样坚决的说道。
两人对视片刻,最终达西败下阵来,对玛丽略一点头,重新拿起刀叉。谁也没有发现,他握刀的指节有些发白。
“那我送你们吧?”宾利热切的看向简。
简低头,羞涩一笑。
“太感谢了,宾利先生!”伊丽莎白笑眯眯的。
这样的差别待遇太过明显,达西眸色暗沉,完全没了用餐的胃口。
午餐后,贝内特家的三姐妹迅速打点好行装,走出内瑟菲尔德的大门。伊丽莎白和简坐在马车上,玛丽骑着来时的骏马,居高临下的对送行的众人点头。
达西负手而站,凝视着少女的脸庞。他发现她的目光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虽然盈盈带笑的看向自己,却不曾将自己看入眼底。面对这样一双空无的眼睛,他一句道歉的话也说不出,只觉得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
“那么,再见了各位。”玛丽勾唇,转眼看向简和伊丽莎白说道,“有宾利先生相送我很放心,我就先行一步了。”
她话音刚落就打马离去,跃过路边的围栏,跨过沟壑与山石,像一股旋风般消失在崎岖的山路尽头,高超的骑术叫众人看傻了眼,却让达西黑沉了脸色。
“哇唔,玛丽小姐的骑术比起皇家驯马师也毫不逊色!她是怎么做到的?我有空一定要去请教请教她!”豪斯特大声叫嚷起来。
“那样的骑术不知要经历多少次伤痛才能练就。我建议你慎重考虑。”达西冷冷开口,最后看了一眼玛丽离去的方向,步履沉重的回到大厅。
玛丽纵情奔驰,冷冽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却带给她极度痛快的感觉。她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样平静。在那一刻,她的心中有愤怒,也有失落。她这才发觉,达西对于她来说是完全不同的个体。
她受不了英国男人的殷勤和主动,那让她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侵略。然而,达西却用一种近乎冷漠的方式,误打误撞的走入了她的世界。
面对这样一位优秀的男士,心思没有半点动摇是不可能的。但幸好,这种漂浮的情绪很微弱,只需要用手指轻轻一碾就能熄灭。
玛丽夹紧马腹,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穿梭在田野上,当她终于抵达自己的农场,看见高高堆积的草料和忙忙碌碌的工人,惬意的笑了。
爱情只是生活的点缀,可有可无。柔肠百结,伤春悲秋实在不适合她。
“玛丽,你怎么回来了?简和伊莱扎呢?”看见风尘仆仆的女儿,贝内特夫人很惊讶。
“她们在后面,很快就到。”玛丽坐到壁炉边,舒心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