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沉声冷叱,第一时间上前,擒住永琪放肆的那只手,重重用力,骨头裂开的‘咔哒’声响起,永琪惨叫一声,马上放开抓住克善衣襟的手,只见,那手腕被捏处即刻便红肿不堪,明显是乾隆用力太猛,伤到了他的骨头。
吴书来和十二瞥见永琪的伤势,齐齐偏头呲牙,疼啊!
乾隆对他的伤势和愤懑视而不见,兀自拉过克善揽进怀里,轻轻揉捏他被衣襟勒到的脖颈,左右查看他颈上的肌肤,生怕他受到丁点伤害,又弯腰,仔细将他被弄皱的衣襟抚平,动作熟稔,表情温柔,引得克善脸颊微红的转脸,却没有挣扎。
这人强势的温柔总是让他无法抗拒,也让他对自己的感情更加无法把握。
永琪扶住痛到麻木的手,眼睛通红,悲痛又难以置信的看向面前的两人,跪下咬牙哀求道:“皇阿玛,儿臣求您了,您快命令他们停下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乾隆拥着克善坐好,将他紧紧揽在自己身侧,用案几下铺设的锦被盖住他双腿保暖,而后表情平静,语气淡然的缓缓开口:“朕金口玉言,下达的命令怎能轻易的收回?即便收回,这会儿也晚了!”
话落,车辆剧烈颤动一下,明显是压倒了某个物体之上引起的颠簸。车内的人受不住突如其来的震荡,东倒西歪。
乾隆眼明手快的圈住身侧克善的小脑袋,死死把人按进自己怀里,将他护的严丝合缝,免受外界一切撞击,自己却再无多余的手攀住车壁固定身体,手肘和后腰被案几连撞两下,痛的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幸好他身后的吴书来快速的扑挡过来,才免于接下来他头颅即将受到的撞击。
好险!吴书来护在乾隆身侧,睇视一眼堪堪就要扎进他太阳穴的桌角,出了一头一脸的冷汗。万岁爷也忒疯狂了,为了小郡王竟连命也不顾了!爱新觉罗家咋尽出这种情种啊?!
又是一阵轻微的颠簸过去,路况渐渐恢复平稳,车内几人坐直后,永琪和十二立刻撩开车帘朝身后望去。
只见那名妇女早在车辆撞来之前便躲了开,此时正站在路边眺望渐行渐远的车队,脸上面无表情,并不见预想中的悲戚,咒骂和哀嚎。路中间的孩童大腿根部被从中碾断,暗色血迹斑斑点点,量却很少,并不见鲜血四溅的狰狞场面,显是已经死亡很久,血液已凝固了。又过了一会儿,路两旁的山坳和矮树林里陆陆续续钻出来很多流民,手里俱都拿着锄头,铁铲,砍刀等器具,拦路打劫的意图不言而明。
永琪和十二见到黑压压的一群暴民,俱都白了脸色,默默放下车帘不敢再看。
乾隆随着车帘的放下,收回探视车外情景的视线,冷哼一声,垂头去看怀中表情诡异,正专注的盯着他默默不言的小孩。
“克善不是早知道的么?怎么还被吓傻了?”捏捏表情怔忪的少年的脸颊,乾隆强忍后腰的剧痛,戏谑道。
被乾隆一捏唤回心神,克善眸色复杂深沉的睇视他一眼,缓缓摇头答道:“没被吓着。你受伤了?伤势如何?”慌乱中抓住对方衣襟的手紧了紧,而后恋恋不舍的放开,动作轻柔。那声闷哼,他在这人怀里听的分明。
小孩的表情乖巧可爱,寒星般的眸子闪动着柔顺的光芒,静静依靠在自己怀里,半点没有挣扎,此情此景只有在梦中才出现过。乾隆瞳孔收缩一下,垂头直面他玉白的脸庞,低低一笑,笑声满足而愉悦的答道:“无碍,只是被撞了两下,有些疼痛,过一阵就缓过来了。只要你没事就好。”
感受到帝王低沉性·感的笑声正透过震动的胸膛传进自己身体,引起一阵战栗和酥麻,克善颔首后偏头,掩饰脸上羞赧的表情和内心的动容,动作轻巧的小心挣开他怀抱,扶他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