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城市少年身体素质非常好,看着精瘦精瘦的,露出来的胳膊腿却布满薄薄的一层肌肉,线条很漂亮,应该有常年健身的习惯。饶是如此,面对刚下过一场秋雨,显得泥泞不堪、湿滑无比的山路,他也没辙,只能杵着拐棍一步三晃地走着,衣服和裤子沾满了泥巴,短短的板寸头抹了一层厚厚的啫喱膏,依然保持着帅气有型的模样。
摄制组的人跟他一块儿出来了,有的扛着摄像机走在他前面,有的扛着摄像机走在他后面,把他狼狈的样子全方位地拍摄下来。他气喘如牛地蹲坐在一块湿漉漉的石头上,努力用眼睛瞪着这些看他笑话的无良群众。
山路只有一条,林淡避无可避,只能从这支队伍中间穿过去。
少年看见她,不由眼睛一亮,张口便道:“黑丫头,最近怎么没看见你?”
黑丫头?林淡微微一愣,却也没跟他搭话,直接走过去了。
少年也没生气,自顾自地对镜头说道:“这段时间我整天被村里的小孩当猴子看,就从来没见过像黑丫头这么酷的,一点儿也不好奇我们是干什么的,从从容容就过去了。这丫头挺有意思。”话落捻了捻指头,问道:“大哥,有烟吗,给我根烟抽?”
工作人员自然不会理他,他也就那么一说,没指望人家真能给他烟,自恋地抹了抹鬓边的头发就继续朝山上走去。
终于走到六星村指定的林场,少年抡起柴刀开始劳动。周家的柴火都烧完了,两位小伙伴饿得心里发慌,就指着他砍些柴回去做饭,不然他不至于在下雨天里出来。柴都被雨淋湿了,带回去点燃也得费老大的劲儿,何必呢。
他自诩力大无穷,看中一棵粗壮的老树就开始砍,一刀、两刀、三刀……几十刀下去,老树却只掉了一层皮,而他早已累得气喘如牛,站都站不住了。两名摄影师围着他打转,将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全方位地拍摄下来。
他脸颊臊得通红,嘴上却不愿承认自己不行,便煞有介事地用指腹抹了抹柴刀的刃口,叹息道:“这刀不行,卷刃了都。今儿我总算是体会到我们老祖宗的智慧了,磨刀不误砍柴工,这话说得太对了。”
几名工作人员强忍笑意,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林淡。
少年伸长脖子一看,顿时便把柴刀藏到身后去了,而两位跟拍摄影师早已把镜头对准了黑瘦的小姑娘,无比专注地拍摄着。
只见林淡同样选中了一棵粗壮的老树,然后抡起柴刀三两下把树干砍得只剩一层薄薄的茎连着皮,然后用脚一踹,树冠就哗啦啦地倾倒了,动作潇洒得不得了。完事之后她蹲下身,削掉细细的枝杈,只留下粗壮的几根主干,再把主干砍成长短一致的木桩,用藤蔓一捆一捆地扎起来,放进巨大的背篓里。
处理完一棵老树,她前后只花了十几分钟,一把柴刀被她舞得寒光烁烁、影影绰绰,砍哪儿哪儿便应声而断,手脚无比利索,显然是干惯了重活的。
高大少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样子有点傻。
林淡早就注意到了这群人,却没有功夫搭理他们,家里还有很多活儿等着她回去干呢。砍完一棵树,她抬眸瞥了城市少年一眼,却见对方忽然脸颊爆红,然后飞快撇开头,假装认真地去研究身边的一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