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人起得比林淡还早,三点就开着车去市里送菜,这会儿家里的灯也亮着,康少杰把预定菜肉的事情一说,节目组就跟着他们去了,林淡连忙把蒸好的社饭和锅子、炉子、水桶、陶盆什么的绑在自行车后座两边,又额外绑了一把铁锨,匆匆忙忙出了门。
此时天还未亮,她把手电筒捆在车把手上充当车灯,倒也方便,骑到一处僻静的山林时,路面上黑乎乎的一团,像是横挡着一棵树,阻住了去路。林淡立刻放慢速度,骑到近前才发现这不是一棵树,而是一截又一截的树枝,枝叶非常繁茂,看着体积大,实则很轻巧,三两脚就能踢开。她把自行车停靠在路边,弯腰去清理这些路障,却没料后腰被某个尖锐的东西抵住,一道恶意满满的声音附在她耳边说道:“不要喊,跟我去林子里,不然我捅死你!”
林淡缓缓举起手,似是十分害怕,然而,若是挟持她的人能看见她的正脸就会发现她的表情格外森寒。今日凌晨,通过墙外的脚印,她已经确定意图翻墙进入她家的歹徒有三个,而且嫌疑人除了被她修理过的任吒及其马仔,怕是没谁了。
她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去学校卖社饭,只要任吒存心报复她,打探清楚她的情况,就绝不会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而他现在果然出现了,那另外的两个人呢?
进入山林后,林淡仔细听了听,很快就辨别出前方有脚踩树枝的声音,那两人应该早已选好了施暴的地点,在等着她了。
“你想干什么?”她刻意套话。
“老子说过,只要你那天弄不死老子,老子一定把你先奸后杀!你倒是横啊,怎么不横了?老子把人弄疯的事整个桃花镇都知道,知道了你还来惹我,你真是好样的!”任吒把匕首抵在林淡的脖子上,语气十分阴狠。
“先奸后杀的话你没说过。”林淡认真纠正他。
任吒只在心里想了想,真没说过这话,不由被噎了一下,正想把林淡的脖子划开,让她吃个教训,手腕却被擒住,然后整条手臂都麻了,随即胸口被重击一拳,令他心跳骤然紊乱。
任吒像个心脏病发的人,一边抽搐一边倒在地上,已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两道细微的惊呼从不远处传来,又被鸟雀的鸣叫和簌簌风声掩盖。林淡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捡起匕首割断了两根葛藤,把任吒的手脚捆绑起来,又把他的袜子脱掉,塞进他嘴里,完了回到路边去拿事先准备好的铁锨。
“当年你没满十四岁,所以你把人弄疯了一点事都没有,”她俯身看着任吒,徐徐道,“这给了我启示,我也没满十四,所以我决定弄死你。”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里、语气里,丝毫没有人类该有的感情,仿佛只是在宣布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决定。
任吒不断摇头,总是充满戾气的瞳仁终于流泻出恐惧和哀求的神色。他是一个狠人,但此时的林淡却连人都算不上,她彻底释放了内心的黑暗,化成了一只兽。
林淡举起铁锨朝任吒的脑袋敲去,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在山林里回荡,而任吒已头破血流,形容凄惨。但这只是表象,实际上林淡力道控制地很好,只砸碎了任吒的鼻梁骨,让他流了一些鼻血罢了。她一脚将他踹进乱石堆,然后举起铁锨,一下一下狠狠敲击任吒的脑袋,邦邦邦的敲击声在山林中反复回荡,像是丧钟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