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淡又道:“车内的善知识怕是等不了了,诸位来都来了,何妨一试?追究罪责难道会比人命还重要?”
三个道士的命加起来都比不上侯爷重要,那妇人一听这话果然不再犹豫,忙叫人把奄奄一息的永信侯抬了进去。
停靠在不远处的那辆马车往前挪了挪,似是想把永信侯的现状看清楚,紧闭的车帘也掀开了,露出一张俊美却又苍白的脸,正是先前被林淡救下的那名中年男子。他眉头紧蹙,似是十分忧虑,末了叹息道:“早就与他说过,莫要笃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他为何总是不听?哎,当初真该将这玄清观踏平才好。”
“这林娘子也会炼丹?”一名少年从男子身后探出头来。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救命仙丹。”男子面色不虞,像是完全没料到林淡会是这种人,却也忧心道:“走吧,进去看看,这两个人我总归是要全都保下的。何一,下山一趟,把陈御医叫过来。”bipaic0
名叫何一的带刀侍卫连忙打马下山,唯恐晚了一步叫永信侯丢了性命。说起来也奇怪,似永信侯那样的大英雄,怎会在年老之后如此笃信神鬼之事?倘若不是受了那三个道士的蛊惑,只管吃什么仙丹,不愿求医问药,他的病绝不会拖到这个地步。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把永信侯抬入道观。
林淡让姚碧水拿出被褥,平铺在地上,再把不停抽搐挣扎的永信侯放上去,然后铺开笔墨纸砚,开始画符。她使用的符纸是她自己制作的,颜色比普通符纸更为鲜艳一些,笔尖沾染的并非朱砂,而是一种墨绿色的浓稠液体。
永信侯抽搐了好一会儿,忽然惊坐而起,吐了一口血,又虚弱地喊道:“我要出恭,快,快扶我去出恭!”
永信侯夫人一边给他擦拭嘴角的黑血,一边命侍卫将他扶到屏风后,只听稀里哗啦一阵泄响,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叫人几欲作呕。
永信侯夫人颤声道:“怎,怎么样?”
“回夫人,还是老样子,什么都拉不出,唯有一盆黑血!”几名侍卫把永信侯的裤子拉上,抬出来,却见他的脸色比刚才更白,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林淡绕到屏风后查看了便盆内的血样,然后继续回来画符。
永信侯夫人又惊又怕,忍不住尖叫道:“你不是说能救我家侯爷吗?你倒是出手呀!莫非你也是个骗子?我就不该听我家侯爷的话,让你们这些神棍踏进我家的门,早些给他请太医该有多好,是我害了侯爷,我怎么这么蠢!”
林淡不紧不慢地画着符,根本不搭理她。她叫着叫着便歇斯底里起来,将放置在供桌上的碗碟全给砸了,吓得姚碧水和许苗苗直往角落里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