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因陛下下落不明,无法对这目前军职最高的前将军进行什么处置,但用言语迫得一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因在董卓之事上声名蒙尘、行事越发低调的皇甫嵩束手就缚,还是绰绰有余的。
在没有皇令的情况下,皇甫嵩当然没有跟这伙其实可以打成叛逆的臣子交锋的决断,便窝窝囊囊地被大义凛然的百官扣下了。
因他无法及时提供支援,前头的卢植孤军一支,不好深入太过,只有暂且退回,从长计议。
在他看来,这行羌人着实古怪——与其说是抢钱粮,倒不如说以示弱为诱饵,目标却是无比明确。
先以骑兵冲撞,乱了大汉军队的阵型,在乱军中劫走皇帝刘康后,竟是毫不恋战,立马撤军。
朝廷通过商队收购的西凉良马,是怎么都比不上这些天生的骑兵留于己用的那些的,于是在对方一心想逃的情况下,就只能望尘莫及了。
卢植做了一番无用功后,感觉此事透着说不出的蹊跷,然哪怕有满心怀疑,事到如今,也只得先班师回城。
可他还不及拿撺掇刘康亲征的內侍发难,也没能找到皇甫嵩问清情况,就猝不及防地对上一群虎视眈眈、居心叵测的昔日同僚。
第172章 故地重游
就在卢植面临是否要被众扣上叛逆的罪名反抗到底,同这些居心叵测的昔日同僚兵戎相见,好继续思策营救陛下的艰难抉择时,本该远在扬州、毫不知情的燕清,却不慌不忙地领着望之无尽的虎威雄师,骑着高头大马,静静地停驻在了洛阳城外。
对上惊慌失措的城墙守兵,燕清仿佛不察对方阴谋一般,嘴角挂着和宜的微笑,举起符节印绶,轻咳一声,道明来意。
他嗓音清扬,哪怕再挑剔的人,也得赞一句琅琅悦耳:“汉司空赵公侯领豫州牧燕清,奉陛下密诏,特来救驾。”
燕清一向以翩翩有礼、谦逊温和的姿态示于世人,上回将一身足够晃花人眼的累累头衔撂出镇场,还是前荆州刺史王叡煽风点火、欲兴风作浪的时候。
而今非昔比,已然得封赵公的他,一身不怒而威的气势愈发凛凛,使人望而生畏。
最煎熬的,就是城墙上的京兵——他们中有不少人,还记得燕清当日力挽狂澜,诛杀董卓,大破西凉军的英姿,也将这份恩情牢记在心,哪怕得了上头死守城门不许打开的指示,又哪儿能对外头理所当然地要求进入的燕清视而不见?
燕清面上神情纹丝不动,唇角的笑也还淡淡地挂着,显然成竹在胸,半点不担心会被拒之门外。
果不其然,漫长的半个时辰过去,几处城门就被小心翼翼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