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睨了口是心非的吕布一眼,眉眼间似笑非笑,到底没逗他太过,而是实话实说道:“从前夜起,我便观文若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怕是出逃路上太坎坷,他需时刻保持警惕,一时间不习惯枕畔多出一人罢。”
燕清对荀彧,除去一些较为敏感的立场方面,都是秉持毫不怀疑的态度的。
这却无关交情,只关乎对荀彧道德品质的强大信心。
在发现这点后,他不由暗忖,抵足而眠、同寝不疑原是表示主臣亲近的佳话,结果却害得对方难以安眠,岂非本末倒置?
荀彧一贯是严以律己,宽以待人,芝兰玉树中的典范,又有内敛隐忍、坚韧的一面。
在燕清看来,只怕这失眠的问题,早在第一晚就存在了,对方却因不想让他担忧,而隐瞒了数日。
思及此处,燕清不禁叹了口气。
不论是为荀彧身体着想,还是为妒火中烧的吕夫人考虑,看来都是暂停了好。
吕布闻言,却是半信半疑。
于是他一边一声不吭地整理着软乎乎的床褥,一边思考着要怎么去查探这事。
燕清对他的小心思一无所知,见他铺好了床,便笑眯眯地招呼他一同洗浴。
这几天因荀彧突然回归,都未能好好亲热,被冷落好些日子的吕布见主公忽地这般热情,哪儿还顾得上惦记荀彧那丁点疑点?
他瞬间将荀彧的事儿抛到了九霄云外,心花怒放地抱着主公进了盛满热水的木桶,在对方的默许下,洗了个甜甜蜜蜜、水花四溅的鸳鸯浴。
折腾了大半时辰,一脸餍足的吕布,才心满意足地将精疲力竭的主公从洒得溢得只剩半桶、也已半凉的水里抱出,用事前备好的干净厚布包着,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榻上。
一晌贪欢,燕清所付出的小小代价,便是身上若有若无传来的些微的酸痛感。
不过天气冷,哪怕有火盆在边上,他是彻底懒得动了,连桃都准备明日再说。
反正另一个能不经通报横冲直闯进来的知情人郭嘉,还在颍川老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