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吗尽管报上来。”
妇人心中一喜,又道“东三街有一家茶铺正打算转手,那儿是最热闹的地方,里头小妇人看过,很是清雅得体,后头还有一进的院子,原东家造了难,这才要将铺子转手,只是价格上不便宜,要价三千两,比市面上贵了两成。”
"嗯。"秋意泊淡淡地应了一声,文榕又连忙记下了,秋意泊转而又问道∶"可有院子?"
妇人想了想,有些为难地道∶“郎君,这城东的院子可抢手得很,要寻干净是有,可兆头却不大好。”
她见秋意泊不说话,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文榕轻咳了一声,妇人才急忙说∶“在东二街有一处四进的院子,前头是吏部尚书家的,如今他家遭了难,想要卖了它好解燃眉之急……行中有贵人发下话来,说不许人去买……妇人也就是这么一说,郎君若是有法子,自然就能拿下来。”
文榕奇怪地道“即有人发了话不许买卖,你又为何要告诉郎君”
妇人手指焦躁不安的搓了搓“郎君容禀,小妇人之前受过张家大太的恩典,若是没有张大太太,小妇人当年便要与我那小女儿活生生饿死了,张大太太太施恩,叫人帮着小妇人寻了营生,没沦落到那腌腾的地方,便是救命之恩,如今张大太太落难,小妇人人微言轻,也只能在这儿与郎君提一嘴,若是郎君有法子,那不是既买到了好院子,又救了人一命吗?”
这事儿秋意泊知道,张尚书便贬去礼部做了个小吏,又背弃了秋澜和,不管秋澜和有意无意,自然多的是人要去为难他,张尚书本就不是铁板一块,如今想是遇到了什么要拿钱摆平的要命的事情来,急着卖宅子救命。
文榕心中冷冷一笑,张尚书这等背主之人,活该落到这个境地中去,却听秋意泊道∶“雪中送炭不易,文榕,走吧。”
“郎君”
“去张家。”秋意泊玩味地问道“我们家的势力,买个院子应该还是容易的。”
"……是。"
文榕心道可能阻止张家救命钱的就是自家的势力,郎君您要买,那确实是容易。
大大大
两人方到张家大门口,便见张家门口堵满了人,人人手中都拿着单据,张家有两个垂头丧气的家丁搁那儿一边推拒着想要冲进府中的人群,一边怒骂道∶“明明结账的时间还没到,你们来作甚?!我家大人好歹也是官身,你们不要命了吗"
来人喝道“我管什么官不官,欠账还钱,天经地义!便是相公门前,我拿着府上单据,也好进门要账”
秋意泊方从车上下来,所有人都是一静,这位角色大家可都认得,距离这位应天府前叫人说书状告兵部尚书也没多久,这位可是敢拿着丹书铁券出来招摇的主儿,谁敢惹他?
秋意泊看了他们一眼,小妇人与守门的道∶“我与大太说好的,我姓张,这位郎君是来看院子的。”
话音未落,忽地从街角冲出了几个满面是血的人,他们身后则是追着一帮子提着大砍刀的人,在场众人皆是一怔,随即鸟兽群散,秋意泊下意识就想叫叫文榕去救,却见最前面的那个忽然从路边抽了根木棍来,回身就向追砍他们的人冲了过去。
“你奶奶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张二郎,你敢追杀债主?还有没有天理王法!”
追他的人正是张二郎,此前他面容被血糊了,秋意泊当真没认出来,他喝道∶“小爷就是王法,你们违背契书不成,还要翻墙进府,打死不论”
文榕沉声对两侧的家丁道“还不快起救你们家郎君”
一旁的家丁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冲了过去,那手持木棍的人看见张家来人,当即不敢再纠缠,转身欲跑,张二郎还想再追,却听见有人笑道“虽知道我不受欢迎,但也不必拿着刀来吧”
“秋意泊你来做什么”张二郎一愣。
张二郎撇了撇嘴,将砍刀随手扔在了地上∶“不是对着你来的。”
看他的样子好像是不知道他父亲的事情,秋意泊也不愿提,只是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家铺子被人暗中烧了不少,还有人上门打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应天府也不管,这帮子人忽地都上门来要账——哪有这样的做生意,按契约给钱,哪有提前半年来的我家自然是给不出的。”张二郎眼中浮现出一些讥讽之色“你不知道”
秋意泊反问“我知道什么”
张二郎道“我还当是你叫人干的。”
秋意泊第一个反应是张二郎居然知道,第二个反应则是哭笑不得∶“我像是这样的人?”
张二郎诚实的点了点头——是挺像的,不是混不吝的人也干不出应天府那桩子事儿。
秋意泊一愣,随即在心中暗暗摇头,心道他原来做人这么失败,他还想着他在外应该是个风光雾月燕京第一美男之类……
张二郎道“既然不是你干的,你来作甚看我家的好戏”
“我来买宅子的。”秋意泊道“今日我出来采办,正寻着有没有好宅子,就听牙人说你家想要转手这宅子,我便来看看。"
“你买宅子作甚”
“我要住啊。”秋意泊笑道“怎么不行”
“行,自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