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莱茵想要继续骂的话到了嘴边骤然消失。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左右翻了翻望月千奈娅的手掌,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对方好像确实是没有感染。
这……
现场陷入了沉默。
“我好像,没事?”
后知后觉发现了这一点的望月千奈娅开口。
然后她看向了眼前的莱茵。
“闭嘴,运气好而已,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会次次走运。”
面无表情放下了对方的手,莱茵在转过头的瞬间变了脸。
她的身份确实是不一般,她隶属于时之政府直系的搜查部门。
虽然大部分时间莱茵都是上班摸鱼喝茶养老,但并不代表她是个废物。
几乎是在一瞬间,莱茵便联想到了时之政府那边的暗堕研究工程的进度和结果。
瞥了眼身后的审神者,莱茵忍不住觉得有些牙痒痒。
她觉得时之政府真的是胆子很大,竟然把目前找到的唯一的解药也给扔到了这次活动里面。
万一这位审神者出个什么意外,他们全体都可以切腹自尽赔罪去了。
就在莱茵刚感到些许后怕时,她嗅到了空气中弥漫开来的熟悉的味道。
独属于检非违使身上才会散发出的、浓郁到了会让人呕吐的血腥味。
而当检非违使出现时空气扭曲所散发出来的独特波动,来自于那个特殊的审神者方向。
眼瞳微颤,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时之政府封闭的特殊训练场会有检非违使闯入,莱茵本能的转过身去伸出手试图抓着对方躲开。
指尖触碰到了对方的手腕,莱茵的视野内一切都变得很慢。
她看到了对方被自己抓住失去了重心,也看到了一杆长木仓自破裂的波纹中伸出,然后穿透了肩膀处的关节。
望月千奈娅同样感觉到时间的流速慢了下来。
她甚至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耳边响起了肉/体被捅穿时才会有的沉闷声响。
借着,就是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下。
“姬君?!”
距离最近的小龙景光下意识的伸出了手,脸上的笑容在瞬间消失。
太快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当望月千奈娅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看到了自己断裂的胳膊掉落在了远处。
“……愿望……错误……纠正……”
模糊不清的字眼从头盔下传出,握着长木仓的检非违使缓慢的自虚空中走出。
它们不在说话,只是将视线锁定在了自己的目标身上。
诡异的,望月千奈娅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检非违使就是为了她而来。
但是,原因呢?
她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时之政府的审神者千千万,比她更加优秀的存在和特殊的人数不胜数。
“你赶快离开这里。”
耳边是莱茵的声线。
总是表现的散漫的金发幼童难得的流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来,手中的木仓也换了一把。
“别想太多,这些家伙交给我,让你的付丧神带你离开。”
身体落入了一个刃的怀里,望月千奈娅抬头,看见了脸上带有血渍的小龙景光。
像是旅人般无拘无束的付丧神此刻没有了微笑,他在对视片刻后抬起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姬君,别看。”
耳边是子/弹破空声和爆炸时发出的轰鸣,空气的温度也在节节攀升。
望月千奈娅听见了萤丸和日向正宗交谈时做出的殿后选择,也听见了莱茵的怒骂。
‘为什么是我。’
这是她的疑惑。
为什么这种主角一样的待遇会落在她的头上。
望月千奈娅想不通,在她的回忆中,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无论怎么看,她之前的人生都像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普通人。
和她相比,她的弟弟才更像是主角才对。
拥有着特殊才能的人……
仿佛被触碰到了关键点,望月千奈娅发觉到了先前的诡异之处。
她分明只记得自己弟弟说要去一所野鸡学校上学,可她却相信着弟弟被骗,是误入了什么邪/教神学组织。
普通的野鸡学校会和这些有关吗?
那么当时找上门来的那个老师到底说了些什么?
关注点越集中,望月千奈娅发现的奇怪的地方越多。
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在此断层,脑海中的画面仿佛就定格在了弟弟告诉自己要去别的学校上学时的场景。
从那个时间点开始,一直到髭切找上门来,中间的记忆她都没有。
仿佛不存在一样。
望月千奈娅想要回忆起来,直觉告诉她应该回忆起来。
混乱的画面从黑暗里不断涌出又消失,从破碎的残卷上,望月千奈娅最终看见了一个片段。
将她堵在厕所内的人不知道为何露出了扭曲而又惊恐的表情来,在她们的脖子上则缠绕着黑色的黏液。
或者说,是无骨头的肢体。
狰狞的黑色的怪物咧开了嘴,将到手的猎物举了起来。
而被掐着脖子的人则自拼命的挣扎,像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漂浮在了空中。
这些人一边哭着一边冲着她在说些什么。
而画面里低着头的自己也在说着什么。
望月千奈娅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想要抓住这些画面,然后就在指尖接触到碎片的那一刻,她听见了画面里自己说的话。
画面里面的“望月千奈娅”说,“去死”。
回忆到此为止,望月千奈娅感觉到一股恶心到想要呕吐的欲/望自胸口腾升而已。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她杀了人。
“姬君,清醒一点。”
破碎而又模糊的声线在耳边响起,望月千奈娅感觉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