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却没有耐心跟他耗下去了。
“想与不想,你现在说了也没用,等真正诱惑上门,你自然会知道自己的选择。”
他冲何疏露出诡异笑容——
“现在就让我来帮你一把!”
何疏只觉眼前身影一闪,小刘倏地扑上来将他压倒,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两张脸贴得极尽,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但何疏却完全感觉不到对方呼出的热气,只能看见小刘眼睛被黑雾占满弥漫,浓郁得流溢出来,比雾浓比水愁,缓缓流向何疏的眼睛。
要是被这些黑雾沾上,神魂就会被侵蚀吞并,何疏哪里敢让它得逞,拼了命地想跑,但他整个人被按在地上,后脑勺着地,再退能往哪里退,黑雾距离他的眼睛只有零点零一厘米!
吼!!!
仿佛天地震动,何疏感觉小刘身形剧颤,下一秒整个人往后飞起,重重跌落在地上。
黑雾也从他身上被震出,又迅速回拢,只是睁眼看来,依旧是没有眼白的全黑。
他面露怨毒,望着站在何疏后面的广寒。
黑色衣角无风自扬,广寒面容如风沙日复一日雕刻出来的冷峻。
面对窅魔滔天怨气,他只有一句话。
“你自己出来,还是等我动手?”
听见这句话,小刘停住脚步,站定身形,像被按下暂停键。
但他眼中的黑色却更为浓郁,不仅从眼眶里流溢出来,更逐渐将整张脸笼罩。
从何疏的角度望去,小刘整个脑袋就像被黑雾罩住,在夜色中连五官都快消失了。
他喉结上下滚动,发出桀桀怪笑的古怪音调,与先前小刘自己的声线大相径庭。
“我不走,你能奈我何?你不过就是————”
话音未落,何疏感觉身旁一阵风刮过,广寒已经到了小刘跟前,单手去抓对方脖颈。
小刘被抓个正着,他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了,广寒用上了置他于死地的力道,甚至把他整个人都往上提,小刘不得不踮起脚尖,他满面通红,眼睛里黑气乱窜,难受的不仅是这具身体,还有寄居在身体里的邪灵!
窅魔起初不以为意,就算广寒杀了这具躯壳,也未必动得了他,小刘面上甚至流露出丝丝嘲弄讥讽,但这抹嘲笑很快转化为惊恐,因为他发现广寒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如同烙铁,热度竟在灼烫它的魂体!
黑气意识到自己无法僵持下去,直接从小刘躯壳蹿出,二话不说就想逃离此地!
但广寒的动作再一次比对方更快。
吼————
而何疏也再一次听见那一声低吼,待他看清眼前景象,不由瞠目结舌。
广寒身后轰然黑白相间的流云腾空而起,幻化庞大猛兽,仿佛云龙,又如天狼。
猛兽只余半身,直背俯首,冰冷垂望猎物,神祇一般高高在上不沾凡俗烟尘,杀伐之气却流溢四外,不容错认。
须臾,它俯身一跃扑向黑气,金光席卷而下,很快将黑气吞噬蚕食,金黑两色交融化为莹白迷雾,浓郁粘稠,又在夜风里悄然散去。
随着黑气消散,何疏能感觉自己额头也随之一松,似乎有什么箍住脑袋的东西蓦地解开,所有枷锁轰然落地,重复自由。
但他顾不上细究自己身上的变化,何疏的目光落在身前广寒背影上,苦思冥想,愣是没想出对方这种法术的来历。
不像符箓,但要说是幻术,又过于真实了。
那会是什么?
“行啊老寒,你这真人不露相,每次出手都让人意想不到,你要早来,我还受这罪干啥……”
他抱怨的话没说完,被广寒转身瞥来的这一眼给震住了。
从这个角度看,对方眼角斜长,光华转而不露,带着说不出的魔魅。
就好像——
世间秘密,都蕴藏其中。
他再想细看,广寒却已经背过身去,弯腰在施从达脑袋叩两下。
施从达额头正中随即出现一块红印,红得发紫,但整张脸的脸色明显好多了,没有之前那么阴沉黯淡。
“要是来早了,窅魔不肯露出马脚,也很麻烦,到时候就拿不到李映的补贴了。”
何疏听见“李映的补贴”几个字,瞬间从震撼拉回到现实,忍不住嘴角抽搐。
这家伙明明长了一张出尘脱俗的脸,却说着比谁都接地气的话。
“那它现在彻底被除掉没?”
广寒点点头,顿了顿,又摇摇头。
“窅魔虽然生生不息难以灭绝,却很少这样频繁肆无忌惮,接二连三出现在人前。”
从中元节在市郊对何疏下手,到屡屡依附在曲婕身边,还有刚才的施从达和小刘。
这些人职业性格经历毫无关联,可见窅魔猖獗,已经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
问题来了,宁冰雪死后,佛牌下落不明,现在曲婕手上也有一块,这块佛牌跟宁冰雪原来那块,是不是同一块?
曲婕说,佛牌是她在泰国求来的。那么,佛牌会不会在宁冰雪死后由人收回去,出国转了一圈,又重新给了曲婕?
何疏灵光一闪:“李映还想追查到底是谁在经手佛牌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