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报警了。”何疏似乎从众人一筹莫展的表情里猜到端倪,又解释道,“处理这些事情,有特殊部门,叫特管局,广寒已经联系特管局的人过来了,他们应该很快就到。”
宋太平一怔。
别人可能对特管局这个名字很陌生,他却听过这个特殊的有关部门。
神秘莫测,权限极大,甚至,那里头的执法人员,不一定是人。
这里头还有一件往事。
有一回他应客户邀约,去帮忙看一栋房子的风水,一进门他就发现不对劲,这地方背靠山阴,树木辟日,...
四面八方都有风,房子主人还觉得自己屋子有风才通透,殊不知吹的是阴风,当时宋太平告诉他,这是典型的“阳宅阴用”,劝他赶紧换房子住。主人还不大信,过了半个月果然又来求助,说经常半夜听见奇怪的声音,人也浑身不舒服,他儿子跟家里保姆甚至接连意外,一死一伤。
宋太平过去之后,发现那宅子里竟已密密麻麻住满“人”,多到差点连立锥之地都没有!宋太平大惊失色,如果是一个两个,他还能处理,这已经多到一定程度,恐怕他也力有不逮,于是只能实话实说,让主人另请高明。后来又过了一个月,房子主人登门道谢,后悔之前没听宋太平的劝告,又说有关部门已经上门帮忙解决了问题。
那是宋太平第一次听到特管局的名头。
从那以后他就知道,华夏大地藏龙卧虎,许多法律无法管辖的事情,你做了就做了,老天爷可能看不见,但人间却未必没有执法者。
话说回来,这两个人能认识特管局的人,就意味着他们绝不是普通的道门中人。
宋太平一开始也没把这两人当回事,现在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大大看走眼了。
说曹操曹操到。
话音方落,天台铁门被砰的一声踹开,李映带着两个人快步过来。
“你们没事吧!”
“李师哥,你现在一次比一次坑啊!”何疏有气无力道。
李映干笑两声:“这次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了,你们没事就好!”
他原本只是想让何疏跟广寒通过接近郑七,再摸到背后操纵佛牌的人,没想到郑七本身也是条大鱼,幸好有惊无险,不然他难辞其咎。
他安慰何疏两句,又对在场众人道:“各位,我叫李映,是负责处理特殊事件的工作人员,这次事情比较大,我们需要详细调查,还请各位跟我们走一趟,做个笔录,日后也好联系取证,另外……”
何疏实在太困了。
他本来还想询问凤凤的下落,但是李映的声音在耳边絮絮叨叨,跟催眠曲似的,他不知怎的就开始眼皮打架。
反正有广寒在,他想道。
但是何疏没想到,广寒这次也栽了。
就在他不自觉合上眼睛时,肩膀陡然一沉。
何疏扭头吓一跳,瞌睡虫立刻灰飞烟灭。
“你没事吧!”
他赶紧把人扶住。
广寒皱起眉头,难以言喻。
何疏还是头一回见他露出如此“生动”的表情,自然吓得不轻。
“不会是受了什么内伤吧?”
李映见状,也赶紧过来察看。
广寒却摇头:“没事,胃有点不舒服。”
为什么好端端会胃不舒服?
何疏忽然想起广寒一口把窅魔吞下去的事,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不会是吃了鬼消化不良吧?
这种情况能不能挂医院消化科?
李映没注意到何疏的脸色,他乍一听就以为广寒受了内伤,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遂赶紧让何疏带着广寒去医院检查。
“我先把现场处理好,再过去找你们,你们就去市一院,我们单位跟一院挂钩,除了医保卡能报销的部分,还能把其余的也挂账。”
他是个细心人,不厌其烦还交代了几句,听得旁边还在等着问口供的王志...
行眼角抽搐,忍不住插嘴。
“这位领导,有关部门对外招聘吗?要怎么进啊?”
李映意识到这也是个对外发展新苦力,啊不对,是对外吸纳新鲜血液为人民服务的机会,于是整整表情,严肃道:“每年都有考试,分笔试和面试,面试有实践类考试,还需要政审,如果你们有意向加入,等这边事情结束之后,我会根据各位情况进行初步考核,把考试时间和地点给你们。”
王志行:……听上去很严格,我这种闲云野鹤还是算了吧。
接下来基本就没何疏跟广寒两人的事情了。
虽然广寒再三表示自己没有问题,李映还是强硬让两人先到医院。
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李映的嘱咐,消化科医生在看见他们挂号姓名之后,直接就安排他们住院做检查,何疏以为自己原本是来作陪的,谁曾想也直接被摁在医院,顿时后悔不迭。
反观广寒,进来之后反倒甘之如饴,半靠在病床上刷手机。
“你真没事吗?”
两人先后被喊去做检查,检查结果要第二天才出来,也就是说何疏他们最早也得明天才能出院。
“没事……”
广寒的脸色还是不大好,但这种不好就像是不喜欢榴莲的人吃了榴莲之后又不能漱口的反应,想吐又吐出来,偏偏味觉还一直停留在记忆里。
刚说完,他就下床上洗手间,过了好一阵才出来,续上刚才未竟的话。
“吧。”
何疏:……
“太难吃了。”
几次之后,广寒终于忍不住发出感叹。
“什么味道?”
“说不上来。”广寒难得表情蔫蔫,打不起精神,“反正以后再也不会吃了。”
他以为窅魔是鬼,顶多也就没有味道,当时千钧一发,也管不了那么多。
殊不知窅魔不是寻常的鬼,是万千怨念凝练的妖鬼,远比一般邪灵难对付,像裴春君这样善于伪装,蛊惑郑七为她卖命,甚至还能布阵提炼生魂的窅魔,更是万中无一。
要知道郑七可不是普通愚夫愚妇,而是人类中的精英阶层了,就算窅魔能蛊惑他,也要在让他彻底臣服的前提下进行。
广寒现在什么话也不想说了,问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
“要不拿这个压压味道?”
何疏拿出一小包话梅,那还是在郑七晚宴上顺手拿的,本来是准备进大厦之后当个零嘴,没想到后面一路惊心动魄没用上,回来一摸居然还在兜里。
这也算是一包历经生死的话梅了。
广寒接过话梅嚼吧两下直接连核吞进去。
何疏:???
过了一会儿,他对何疏道:“不行,还是想吐。”
说罢起身又去厕所吐了。
何疏既好笑又觉得无语,诡异的感觉来回切换,最后汇聚成一句感想:什么人会去吃鬼啊?!
反正病房里只有他们俩,何疏忍了又忍,忍不住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问。
“你真名是不是叫钟馗?”
广寒:“不是,我就叫广寒。”
何疏露出你就别骗我了的表情:“只有钟馗才会吃鬼。”
天师钟馗,在民间也有另外一个版本,传说他是鬼王,所以才会吃小鬼,被视为捉鬼驱鬼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