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闲煞有其事道:“三岁啊。”
江熙沉讽道:“要不要我喂你?”
薛景闲想了想这个可能性:“也不是不行。”
薛景闲欣然放下碗,背靠上了椅子,左右手各拿起一根象牙筷,那么大的人,幼稚地敲起了碗。
江熙沉在那两声清脆的敲碗声里,面上悄然浮上羞怒。
这人戴着半脸面具,可他就是透过厚厚的面具,瞧见了他饱含期待的神情。
江熙沉转头就要走,薛景闲倾身,一把拉住他手腕,正色起来:“坐下吃点,真瘦了不少。”
江熙沉脚步一顿,在原地立了会儿,默默走到正对面,和他隔了一整个桌坐下,慢吞吞端起碗。
薛景闲霎时笑了,端起碗夹菜。
江熙沉道:“说吧。”
薛景闲道:“你了解赵云忱么?”
“之前有所耳闻,今日是第一次见,”江熙沉道,“你这么问,你认识他?”
“不认识,”薛景闲道,“既然不是一条心,那说动人的无非是利益。”
江熙沉皱眉:“这和你把自己扯进去有什么关系?”
薛景闲玩味一笑,指着面前的佛跳墙道:“你看它,名字起的标致,真的有佛吗?真的会跳墙么?无非是各种山珍海味在一起炖熬,我叫它山珍海味炖汤行不行?”
江熙沉道:“你是说,我用钱收买他,是摆利益,你把自己扯进去,也是摆利益?归根结底是一回事。”
薛景闲道:“是啊,初次相见,哪来的情分,钱是眼前的利益,卖个人情是日后的利益,肯不肯,无非是这筹码够不够。”
“所以你怕我一人不够,把自己也压上去?”江熙沉眉头依然皱着,道理是好懂,可他把自己扯进去……心下有些厘不清的情绪。
薛景闲撂下碗筷,朝他伸手。
江熙沉愣了下,体会了一小会儿:“要什么?”
薛景闲就是不说话,那只手的手指勾了勾,俨然是叫他猜的意思。
江熙沉怔了下,扫他一眼,似笑非笑伸手。
薛景闲怔了下,心道这也不是不行,炮友总比合作伙伴好,一时实在有些受宠若惊,就要从善如流地握住,江熙沉忽然打了下他手心。
“……”薛景闲咂了下嘴,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干什么?”
“我说你打什么主意,怎么会心疼我的钱,”江熙沉似笑非笑,“原来是要风险换钱,你这山珍海味炖汤,真是炖的精髓啊。”
他把自己扯进去,自身危险了,自己原本要收买赵云忱的钱作为补偿给他。
薛景闲挑眉:“你理会错了。”
江熙沉没好气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会少你的,明儿就送到你府上。”
“你真理会错了,”薛景闲叹了口气,在江熙沉狐疑的眼神里,道,“主家反正无所谓,这点小事,我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叫你破费,不如你亲我一下……”
江熙沉淡睨他一眼:“食不言寝不语。”
“…………”薛景闲一梗,忿忿地埋头开吃。
江熙沉答应了要陪他吃,勉强吃了几口,对面人用膳很快,风卷残云,并不挑食,想来也是常年颠沛,居无定所,事务缠身,没有空闲时间享受膳食,只图个吃饱健康。
谁都挑食,有所钟爱所不喜,真上了桌,尤其是选择众多的情况下,能雨露均沾的,那一定是克制之人,至少不会放纵自己。
江熙沉自在放松了些许,又感受到了和最开始认识时如出一辙的轻松默契,底下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细微情绪时不时泄出来一点,让他面上的淡定滞上两秒。
本以为退回去会各自舒服惬意,可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