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皇,不需要骗,也能靠自己走上那位置。”
“可不会这么轻松,万一这是他心甘情愿呢?”
江熙沉有怅然。是啊,或许是萧景闲心甘情愿呢?萧景闲身在其中,能一点都不知道吗?可他是受益者,他为什么要说不。
换了自己,自己也不会说不,只是难免心有芥蒂。
说来,自从改嫁之后,他从来没问过萧景闲初为什么忽然想通了要去夺嫡,今日从旁人中才知,他在自己见不到地方,有多心狠手辣地往上爬。
他只在自己面前是那耳鬓厮磨情郎。
但他并不完全是这,他还有另一面,他有很多面,也并不完全属于他。
这日过于沉溺情爱编织浮在表面美梦,居然没去想过,萧景闲到底是什么人。
他有复杂身世,自己一无所知过往经历,许多他不认识人来往,也会一直来往下去,自己甚至不知道他生平志向为何,自己对他到底是“媳妇儿”,还是只是“媳妇儿”而已。
那他曾经担忧过东西又浮了上来,萧景闲有朝一日成了皇帝,自己还有说不权利吗?
第一次有浑浑噩噩地回去了。
“王爷……”
陶宪立在门边,弓腰,轻轻喊了一声,确案上人睡了,才蹑手蹑脚地过去。
近来王爷日忙不见人影就算了,晚上也要挑灯到深夜,一日没两时辰是沾床,熬下都有青了,他们都心疼坏了,却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上什么话,能做只是让他舒服。
王爷已经忙好天连江熙沉都没去见了,可以想见忙到什么程度,越到风浪尖越提一。
陶宪进来罗明对视一,陶宪去捡地上书,罗明则一闪身到萧景闲案前,就要把萧景闲手里书抽出来放好,把人挪到榻上去,一低头,扫了半开书页,表情肉可见地凝滞了。
陶宪见他磨磨蹭蹭,有不满,过来就要提醒,顺罗明震惊神望去,落到了书页上,睛肉可见地瞪大来,脸腾就红了。
罗明又小心挑桌上堆满书,全是坊间...画作,面上蹿火陶宪对视一,立马把书放下,捻手捻脚地出去了,还掩耳盗铃地把门关紧锁死。
罗明:“……我总觉我们关心很多余。”
陶宪深有同感,从阶上走下,叹道:“这都需要挑灯夜读了,夫人有多欲求不满啊。”
“……还是光棍好。”
罗明道:“你要提醒王爷莫要纵欲过度。”
陶宪:“明。”
从茶楼回来后,自家少爷就显有心不在焉,他往日绝大多数时候虽然情绪也是淡淡,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明显是有强撑,似乎要掩饰什么,在想什么。
管家道:“少爷……你是在想你萧景闲事吗?”
江熙沉手一顿,回眸:“……你为什么会这想?”
“我觉按照你脾,你早晚会后悔。”
江熙沉回过身,从铜镜里望他:“为什么这么说。”
管家道:“其实他在一块儿,谁都会高兴,就你,小不确。”
“说钱,你又不稀罕,说权势,你最讨厌就是以权压人了,旁人看不明,小知道,他是天潢贵胄,你同他在一块,只能是图他这人了。”
江熙沉摩挲那块红玉:“我就不能是为了我家为了我以后日过好点勾引他吗?”
“那您选皇帝啊,说难听点,”管家咳嗽一声,“他还有多少日能活啊,一旦嗝屁,你这不就是太君了吗?辈分上都能压新帝一辈了,谁敢动你你过不去啊。”
“太君有什么好,晚景凄凉,无权无势。”
“那萧景闲要了皇帝,你这是打算陪他一辈啊?你到时候想拒绝,你也拒绝不了,”管家道,“小知道你最想要是自由,就为这,其实小就不太确。现在他对你不好,你还能离开他,以后他即使对你百般不好,你也陪他耗,他现在平步青云,野心勃勃,我都觉害怕。”
他今日也终于能出去,才知晓这日外面风云变幻,一毫不为人耻笑人,居然短短两月势态无人可敌。
都已经逼萧承尧萧承允联手。
江熙沉握紧那块红玉,面上似笑非笑:“那你还把我送给他。”
管家惭愧道:“我是之前只见到他对你好,没见到他对别人坏,也没想过以后。”
“我信少爷本事,只是我不知道少爷以后会不会打心底一直愿意。”
江熙沉暗吸了,食指挑红系线,歪头看那块在半空中晃荡来晃荡去红玉,半晌才道:“他说我是他心上人。”
“我明明最不信就是人心,却偏偏信他鬼话。”
管家叹了。少爷从不是犹豫人,或许是太清醒,反而少了许多糊涂人快乐。
换了任何人,这会儿萧景闲捧在心上,大约是喜不自胜。
外头有敲门声,管家回神,过去开门,没一会儿端汤盅进来。
少爷睡不,就叫了点夜宵,小厨房这会儿做好了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