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飞鸟与光

江户川柯南皱起眉头,还是忍不住因为对方的话展开了联想。

飞鸟雾其实是个有些奇怪的名字,虽然飞鸟是还算比较常见的姓氏,但是雾这个名字可不算是,一般家长给孩子取名字,总是想塞些带有好寓意的词,比如''朝里''和"熠永''都是代表光明的意思,"兰''字则是对女孩的期许和祝福。

但是"雾''这个字作为名字就很不常见,显得格外奇怪。

他之前一直以为这个名字是飞鸟雾被抓走前的名字,如果名字是救出来后再起的话,大概会和福利院院长用一个姓氏,或者是和作为监护人的月山朝里姓。

但是这个推测其实很不合理,实验室里给他们这些孩子的都是编号,根本不可能记录名字,现在想来,最合理的居然是这个名字是白发少年自己取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选飞鸟这个姓氏,又用雾这个奇怪的字当做名字,还是说只是胡乱选的。

江户川柯南觉得自己脑袋完全变成了乱糟糟的一团,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面前这人到底要搞什么名堂,“你到底想说什么”

“博摩尔先生。”萩原研二略微拦了明显情绪不稳的男孩一下,蹙眉开口,“挑拨离间这种事情现在小学生都不愿意做了,还是说这也是你想解开的谜底的一部分"

“当然算是一部分,我只是好奇他那种性格居然会交到朋友,而且据说,他把之前的事情都忘了。"博摩尔研究员摊了摊手,回忆起自己记忆里一派漠然神情的男孩,"也许是真的忘记了,但是谁知道呢,说不定他是为了什么目的,故意说自己不记得了,好以受害者的身份受到保护,彻底和过去划开界限呢"

“拜托!他当时只有五岁吧。”铃木园子的火气瞬间冒了起来,她怀里还抱着柔软的毛衣,飞鸟雾接过她们送的礼物后眉眼弯弯的样子和他口中的男孩完全是两个样子,“五岁的孩子能懂什么?”

“五岁已经可以知道很多事情了,他很聪明,聪明的过头了。看见他把这种天赋浪费在和你们一起按部就班的上学和没意义的画画上,我还真是觉得可惜。看来你们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位朋友啊。"

男人脸上忽然浮现出的饱含恶意的笑容让对面的那几人都不住慌张起来,萩原研二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忽然不太想听对方接下来的话。

“五岁已经可以杀人了。”

博摩尔轻笑着开口道,似乎在欣赏几人瞬间变得有些空白的神情一样,"你这位正义的警察先生,知道他身上有多少条人命吗"

"你在胡说什么"萩原研二一直绷着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他不可置信的打断对方的话,只感觉浑身有些发凉,除了震惊外只有对这句话的质疑,和对男人这种莫名其妙污蔑行为的恼怒,连肩膀处的疼痛在此时好像都短暂的消失了。

“怎么?不愿意听?破坏了你心里那个又乖又可怜的形象?”看着他的模样,博摩尔颇为愉悦的勾起嘴角,看上去比之前一直端着的模样放松了不少,“怪不得他要装成现在这幅样子,不装成你们口中的好孩子,又怎么能被接受呢"

“难道你们没有怀疑过吗,明明遭受过那么多的小孩居然是这种毫无攻击力的性格,难道他完全没有暴露过半点自己不同寻常的地方"

毛利兰忽然沉默下来。

她的确有过很多次疑惑,从认识开始,她偶尔就能看出来飞鸟雾其实很聪明,无论是什么课业都手到擒来,但是考试时却像是故意一样,成绩排名总是中上,在一个不会被责怪,会让家长高兴,但是又不是特别惹眼的位置。

至于其他的,如果说自己的幼驯染在什么时候不一样的话,大部分都是在她们有危险或者被欺负的时候,特别是游轮上朝里哥差点被那些人用打中的时候,就是他忽然变了一个人一样用手/枪将对方的动作拦了下来。

不管面前那人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和飞鸟雾当了那么多年的好友,又怎么会感觉不出来对方对待他们到底是不是作伪。

长发女孩拧着表情,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是不加甄别的将自己现在尚未在场的那位朋友护在后面,她正要开口说话,就被江户川柯南的声音打断了。

“说到底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也轮不到你来说!”男孩的声音虽然还带着孩童的稚气,却格外坚定,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的口吻,“你说这种话不过是想让我们放弃他而已吧,还是想借此来洗刷自己施害者的形象"

就像是当初协助羽谷博司用那些无辜的孩子来试药的管家一样,把抓来的月山熠永说成是怪物,以为靠这样就可以洗脱自己的罪恶。

"还真是和在审讯室里,叫嚣着是对方先勾引自己的强/奸/犯一样恶心。"萩原研二眯起眼睛。

“你是和他有什么仇吗?为什么一直在说他。”短发女孩从几人身后探出头来生气道,事到如今连她都明显看出来,所谓的谈判只是他压住那些其他歹徒的一个幌子,面前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想把他们脸上护目镜解开的意思,也并不想帮助那些甚至称不上同伴的家伙成功逃出去。

他完全凭借自己本身的好恶在做事情,似乎只想在这栋岌岌可危的大厦内把自己新到手的玩具所有可玩的地方和价值都榨取光,然后和所有人一起葬身在这个鬼地方。

和这种没法沟通的疯子对话完全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把他抓起来然后自己去找所谓的控制台,至少这样还能有一线生机。

萩原研二眯起眼睛,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的右肩中枪,阻碍了行动,□已经被菊地秘书带了出去,现在几人都没有武器,硬阁的话他完全不能保证能护住身后的几人。

“抱歉抱歉,我只是好奇而已。因为他现在在你们口中的样子和过去相差太大了,而且…看见他还活着真是让人惊讶,毕竟当时,在警方营救出他们后,为了销毁证据,我们可是放火烧了整个实验基地。"博摩尔并没有理会他们的话,反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在事后我们重新回去时,可是找到了不少警方没发现的实验体的尸体。"

他到底是什么用这种无所谓的表情说出这些话

江户川柯南感觉自己快要被强烈的怒火和悲怆吞没,因为飞鸟雾的原因,在接触组织后他没少看过当年这件事情的报道,老照片上被救出来的孩子几乎都瘦到皮包骨头的程度,让人看了都不住心惊,他居然能这样无所谓的将其看成可以被随意夺取性命的实验体。

"…其中有一个孩子,他穿着124的衣服,上半身埋在废墟里,无法识别容貌,但是脚腕上绑着红色的绑带,那个实验室里可是只有他一个人是代表有培养价值的红色绑带。"实验员摸了摸下巴,笑道,“所以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死了,现在想来,这说不定也是124为了迎接自己新生活做的准备"

“而且我想他的头发颜色这一点可不能怪罪到我们头上。我以为你们知道这件事,他可是天生就是白发,要不然怎么会被自己的父母和村民视作不祥的征兆,扔到山里去祭祀神明,最后还是被我救了回来。”

"他根本……"男孩开口时声音不住有些沙哑,他其实知道面前这人大概率说的并不是谎话,但是还是忍不住质疑,“根本没有必要隐瞒这一点。”

话音落后,屋外忽然传来嘈杂的声响,伴随着子弹射出的声音和粗哑的怒骂,还有苏兹提高声音后显得格外刺耳的威胁,原本因为这一通几乎是颠覆他们认知的话还没有缓过神的几人瞬间绷紧身体,警惕的注意着外面的情况。

萩原研二咬牙将几人护在自己后面,侧耳努力想要搞清楚外面的情况。

"没必要吗我倒是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隐瞒。"反倒是夹在外面骚乱的歹徒和明显警惕起来的江户川柯南一行人中间的博摩尔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好像对这个情况早有所预测一样,"白发是他天生下来就有的罪孽,把这点归罪于实验,而不是天生,他也能好受一点不是吗?至少能摆脱''死兆星’这个不那么友好的称呼。”

说完这句话后,他提高了声音,像是故意要让在走廊的人都能听见一样。

“看你们的样子,是完全没办法接受124真正的样子?不过也是,变化这么大连我都有些不敢冒信,说不定是有两个人住在他的身体"他笑道,"既然你们完全不接受这样的朋友,那就把我口中的124和你们眼中的飞鸟雾分开看好了,这样会容易接受一些吗?反正你们真正喜欢接受的不也只是飞鸟雾而已。"

“他骗你们,也骗自己。但是骗不过我。”

男人嗤笑一声,像是要配合外面渐渐安静下来的动静一样,也压低声音道,“你们猜,现在过来的,会是那两个人里的哪一个。"

他说话间,从走廊一点点靠近过来的脚步声已经停住。

被他们翻来覆去说过很久的白发少年站在门口,用持枪的左手勉强扶住了墙壁,这才让自己被子弹射穿的脚腕暂时得以喘息。

少年右手拿着一把鲜血淋漓的匕首,右侧毛衣的手臂处也被大片大片不属于他的血染湿了,像是小半个身体都在血里浸染过了一样,他额头满是剧烈运动后的细密汗水,连嘴角都溅上了血点,在用手背擦拭后却将鲜红的血点拖擦成了干涸的血痕,从嘴角一直绵延到靠近耳侧的脸颊处。

江户川柯南戴着护目镜,只能看见他身上大片大片的黑,但是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让男孩瞬间反应过来这些到底是什么。

少年抬起头,用那双浅色的眼睛迎上了自己朋友投来的视线。

色泽浅淡的眸子,原本总是藏在最下面的温和早已不见了,变成一片让人看了就不住心惊的漠然,让那双眼睛愈发像是装饰用的透明玻璃球,几乎要透出一股非人的古怪来。

和萩原研二几年前,在监控里看见的眼睛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