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蓝番外(五)
萧穆和立和招手喊来了侍者,虽然引来了一丝骚动,但是很快就随着程牧洵的离开而平息。
骚动引来时蓝的回眸,隔着人群,只看到程牧洵和萧穆和匆匆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
郑好也看着程牧洵的方向问道。
时蓝望着程牧洵渐渐离开的背影,摇头苦笑道:“不知道。”
郑好收回目光,真诚的说:“真是麻烦你,改日我带着朋友亲去律所找你。”
见时蓝没反应,便又喊了一声,“时蓝?”
听到自己的名字,时蓝猛然回神,眼神空洞的望着郑好,长了长嘴巴,半晌才抱歉的问:“你说什么?”
郑好莞尔:“我说,你哪天有空,我和朋友去事务所找你。”
时蓝低眉收拾起狼狈,又恢复优雅自信的模样,微笑着说:“明天下午吧,我有一个小时时间。”
——
今晚的宴会,不仅邀请了程家的亲朋好友,更有程毅在生意上的重要伙伴。
程牧洵刚走,孟夕瑶就来了。
她旁边的男人大约40岁左右,看样子应该是她的老板。
时蓝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孟夕瑶,看到她的刹那有些恍惚,心下一片苦涩。
孟夕瑶说过,她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和程牧洵重新开始,当然不能放过任何与他接触的机会。
时蓝忽然觉得闷得透不过气,她向郑好道了句抱歉,提着裙子离开大厅。
她是程家的常客,很熟悉程家各个楼层的房间设计,宾客都集中在一楼,二楼是周卿、程毅夫妇的卧房,程牧洵的房间在三楼,想必此刻二楼肯定空无一人,于是她绕到房屋后面的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有周卿、程毅夫妇的卧房、书房,还有会客室和几间空置的客房,她进入二楼洗手间,关上门,顺手反锁。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她精心打扮,可是此刻的眉眼间确是掩饰不去的疲惫。
她重重叹了口气,抬起水阀,温热的水涓涓流出,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她立刻关掉水流,警惕的转过身,出现在眼前的竟是程牧洵。
她一颗心,立刻提到了嗓子口。
她看着他进门,她整个人不自觉的紧张起来,手指在背后紧紧抠着洗手台边缘,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她明明记得,反锁门了。
仿佛猜到了她的想法,程牧洵晃晃手里的钥匙:“程嫂有所有房间的钥匙。”
时蓝端着声音说:“你这样进来很不礼貌。”
“礼貌是什么?
我们需要吗?”
程牧洵一步一步朝她走近,她的脚又往后移了移,可是她背后就是洗手台,根本没有路可退。
他目光深深,她垂眸,有意避开,却看到了他右受伤缠着白色绷带,心立刻被揪起一般,关心的话脱口而出:“手怎么了?”
他停在她眼前,彼此的距离近在咫尺,呼吸纠缠在一起。
他俯视着她的脸,细细打量着她,缓缓开口:“你会关心吗?”
她的手指又紧了几分,低声说:“不管别人关不关心,你都应该照顾好自己。”
“你如果肯关心我,让我从窗户跳出去都行。”
她不知道如何回应他,默不作声的低着头。
今晚从进入宴会开始,她一直不敢正眼看他,怕好不容易才摆出的微笑会出现裂痕,怕父母们看出破绽。
可此刻他这样近,同她说这样的话,虽然只是三言两语,却轻而易举的瓦解了她所有心理防线。
看着眼前的她瘦弱的肩膀,他心疼极了,就算被拒绝、被推开,他还是张开手臂抱住她。
又一次真真实实的抱住了她,空乏的心一下子都填满了,他的手臂不禁有紧了几分。
她真的又瘦了,本来就盈盈一握的腰如今更细了,她不知道,她刚刚来的时候他又多么想冲上去抱着她,他又有多想把那些看她的男人的眼珠子给抠出来。
她的手已经无力挣脱他的怀抱,就这样任由他抱着,告诉自己,最后一次了,让她在放纵一次吧。
他身上有烟草的味道,记忆中他从来不抽烟的,难道是为了孟夕瑶吗?
他们的感情不顺利吗?
不知道这样抱了多久,她声音哑然的低喃:“出去吧,待久了不合适。”
他听出了她声音中的异样,迟疑的松开她:“你哭了?”
“没有。”
她撒谎。
他声音里有了丝丝愠怒:“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她低眉,不说话,他却当她是默认了。
翻涌的怒气几乎将他淹没了,他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可是他又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留住她,脑海里一团乱麻,慌乱中,头一低,吻住了她的唇。
她这张在法庭上巧舌如簧的嘴,他真恨不得把她的嘴封起来。
她试图挣扎,可是双手被他钳制着,腿也被他夹在中间,她如何挣扎都是无用。
瓷瓶掉在地上,打碎的声音惊醒了时蓝。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她用尽全力将他推开,看到他眼里翻涌的情欲,忽然就明白了,他不过是想和她上床罢了。
有了这层认知,她的心仿佛也被钝刀割过一般,生疼生疼的,眼泪涌出眼眶。
他看着她哭,心疼极了,指腹温柔的擦拭着她的眼泪,柔声道:“不要哭了,好不好?
看到你哭,我真的……”他看到她掉眼泪,就恨不得打自己一顿。
“你出去。”
“蓝蓝,我们……”
“你滚。”
“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她捂着脸说:“我不想看到你。”
他努力的克制着抱她的冲动,喉结上下滑动:“那天晚上,我没有做措施,如果……”
“我会打掉的,你不用担心。”
她的话太过狠辣,犹如一把利剑直扎入他的心,心上的痛楚几乎将他淹没。
他强硬的拉开她的手,看到她满脸泪痕,猩红的眼睛恨不得将她看穿,他狠狠咬着后牙槽:“你再说一遍。”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被再度打开,时蓝慌乱的抬头,隔着他的肩膀,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周卿。
今晚一直温柔和煦的周卿,此刻浑身散发着不可言喻的愤怒,目光扫过两个不让他们省心的家伙。
时蓝着急的跳下洗手台,却因为腿软没站住,还好旁边的程牧洵及时扶住了她,她却强硬的推开他,要和他划清界限似得。
周卿高声道:“你们俩给我出来!”
说完,周卿就出去了,对门外的人说:“去楼下把老程和梓亭他们请上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
听到周卿的话,时蓝任命的闭了闭眼睛,他们俩的事情,怕是瞒不住了。
她收拾了慌乱的心情,带着视死如归的情绪,正要往外走,却被程牧洵拉住。
她没有回头,他饶过她,来到她面前,“你刚刚说的是气话,对不对?”
“根本没有发生的事情,现在讨论有意义吗?”
“你就这么想和我划清界限?”
时蓝沉默,他笑了,带着一起毁灭的狠厉说:“你放心,这辈子,你都要和我纠缠不休。”
——
蓝梓亭不知道周卿忽然找他们有何事,但是还是随着佣人上了楼。
四位长辈在二楼会客室里坐了下来,蓝梓亭和周卿坐在中间,两位父亲时慎和程毅坐在两侧的单人沙发,两位肇事者站在前方的空地上,皆是一言不发。
程牧洵挺着胸膛,犹如一株小树般堂堂正正的站着,旁边的时蓝却微微垂眸,脸色苍白,看不出太多情绪。
只有周卿知道一些情况,其他三位长辈皆是一头雾水。
蓝梓亭轻声问:“你不是上来取东西吗?
现在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我上楼取东西,我们到现在还被这俩小崽子蒙在鼓里,哼,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想知道,”周卿环胸,看着程牧洵和时蓝:“你们俩,说说吧。”
时蓝舔舔干涩的唇,试图解释:“没什么事情,我俩只是……”
“蓝蓝有了我的孩子,我想和她结婚。”
程牧洵掷地有声的打断了时蓝。
时蓝震惊了,几乎条件反射的反驳:“我没有怀孕。”
可她这番话,也侧面证实了程牧洵的话,至少他们是真的上过床了,程牧洵的眼里闪烁着得逞的狡黠。
而时蓝则后悔的恨不得要掉舌头,她一向最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可是偏偏在程牧洵身边,屡屡出错。
蓝梓亭和时慎可谓是最生气、最震惊的,养了二十多年的大白菜啊,说被拱就被拱了,怎么能不生气?
就在这时,程毅忽然站了出来,快步冲到柜子前,拿出一把藤条,二话不说就照着程牧洵身上挥去。
程牧洵也不躲,就这样受着,时蓝咬着唇,忍着心疼,想挡却挡不住。
周卿则看好戏一样,仿佛被打的不是她儿子。
倒是蓝梓亭和时慎脸色有些挂不住。
周卿拉住蓝梓亭的手说:“梓亭我对不起你,程牧洵太不是东西了。”
蓝梓亭心中五味杂陈,担心的看着自家女儿,这个丫头这么多年来心思都在程牧洵身上,她一方面希望女儿如愿,一方面又担心女儿爱得太深会受伤,真是进退两难。
程毅军人出身,出手重,时慎看不下去,上前拦着:“老程,别打了。”
程毅怒不可遏,虽然被拦住,但仍指着程牧洵的鼻子咬牙切齿:“我就是这样教育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