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锐利视线一直盯着他,他必须做出一个抉择。
如何是好?
一路上并无离开的通路,周遭似乎也无出路。
难道他只能与献祭者面对面?
方休白重重吸气,轻轻吐出,尽量压制狂跳不止的心脏。
既然不得不面对面,那他绝对不能先输了气场。
方休白爬起身,跳跃到白骨道路上。
他一点怯懦也没有,直直盯着白骨王座上的男人,一步一步走过去。
距离有些远,且温度过高,炙热扭曲,他看不清王座上人的模样。
只觉一双眼睛与自己对视,锐利的生疼。
方休白使命的撑着,他瞪得很大,眼睛里爬满血丝,不使自己哪怕眨一下眼睛。
终于,他盯着重压,走到白骨高台的正下方。
他抬头仰望。
王座上的俯视。
方休白终于看清楚王座上人的真面目。
懒散倚靠王座,单手支撑着脸颊,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散漫又绝对张狂的强势。
男人长的很俊美,身形高挑,眉眼极深邃。
方休白心里感慨一句:“长相上,我略胜他半筹。”
白骨王座上的男人皱了下眉,似乎对一个完整的人出现在这里有些不满和探究。
但他也并没有过于在意。
只是冷冷开口,声音很低沉:“跪下。”
方休白翻白眼,他稍微动作了两下,随后一屁股盘膝坐在白骨上。
男人:“……”
跪天跪地跪父母。
他可没有给人下跪的爱好,有一瞬间他腿比任何时候挺的都直,只是思考后,他觉得坐下对自己更有利。
他姿态看着很轻松,但时时刻刻顶受着难言的压力。
王座上的人,似乎并不是实体,而是灵魂。
方休白笑了笑,主动开口:“你是这片火海的主宰者,但我并不是这里的子民。”
话落,他等待一息后,接着道:“我乃大梁王朝皇帝的使者,献祭血肉将你唤醒,此番便是前来迎接你。”
他在火海之中,便想好了此等说辞。
要是坦然承认自己是献祭品,必当是找死。
但若是派来迎接的使者,那自己还是有可能随着走出炼狱。
“哦。”男人轻轻一声,“我还当那太监是使者呢。”
方休白随口道:“他是不全之身,怎能来见呢。”
男人笑了,笑的很大声,很猖狂,并连连大声叫:“好好好!”
他站起身来,身上很高大,炼狱中映出极长的影子。
“吾乃炼狱之主,主宰这方火海。”
炼狱之主大手一挥,火海随即翻腾。
“你不错,很对我的胃口。那狗东西,准备个献祭品,也办的磕磕绊绊,着实不能让人满意。”
炼狱之主边说,边迈下高高白骨台阶,眼睛盯着方休白。
“你这身盔甲太丑了。”
方休白还穿着黑甲军的铠甲,只是头盔没了。
他挨了方鹿好一顿揍,铠甲坑坑洼洼的,不少地方还被红眼珠腐蚀出漏洞,看上去的确丑的很。
不过这时候讨论穿着是不是有点跑偏了。
方休白无言。
炼狱之主则继续走白骨台阶,含着笑意道:“不过——你,我很满意。”
方休白:“……”是的,方鹿曾当场无视你,我替你一块骂他了,对我满意很正常。
炼狱之主继续道:“大梁王朝的皇帝很会挑选人,他的愿望我会帮他实现的。”
话到如此,方休白有些怔楞住。
皇帝会挑选人?
什么意思?
难道还真有使者来迎接他?
可是——
哪里就是怪怪的。
方休白看着走近的炼狱之主,那眼里是贪婪和满意之色,对着自己的身躯上上下下的扫视,锁骨,胳膊,大腿,胯……最后停在脸上。
“这人不对劲!”方休白脑海里敲起了警钟,不由的夹紧屁股。
这炼狱之主不会有什么特殊爱好,留在这火海中,憋坏了吧。
方休白有点坐不住了。
他可以死。
但不能失了青白。
是姑娘也就算了,男人他受不住——
方休白终归还是忍住了,端端正正的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