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王与镇北侯父子得孝帝倚重,他们那一支皆出将相之才。我曾在长安掖庭时,听闻古稀之年的长明王亲率一千精兵攻破数十万匈奴大军,实乃骁勇有谋。镇北侯驻守司隶从未远离天子,他为孝帝解决内忧之患,身居庙堂高位。小侯爷虽未有什么功名,但也曾陪同太子读过几年书,太学儒师曾夸他天资聪颖,温润和善。”
萧明月思忖着祖孙三人分隔三州,察觉出一丝微妙。
陆九莹也知道她能猜测出几分,继而说道:“勇略震主者身危,圣上也不想再见我阿父那样篡党夺权的逆臣,是以将长明王、镇北侯,还有小侯爷形三势掣肘,未得诏不得相见。尤其是小侯爷,他怕是此生只能囿于楚郡,再也无法离开半步,在外人眼中他们尊荣无限,实则如履薄冰。”
说到此处,陆九莹面露几分忧色:“今日陆姩冒然同我说话,虽是出于礼仪的问候,但在有些人眼里当是以为长明王起了二心,此举会给他们全族带来莫大伤害。”
这便是帝王宗室最真实的一面。
萧明月看着陆九莹,约莫能感受到她这般清冷淡漠的性子因何而来。只是人活着,总不能一直让自己处于黯淡的罅隙之中,百转千回的最终还是得求个圆满的结局。
萧明月结束这个悲观的问题,她问:“阿姊,你觉得今日的花灯好看吗?”
“好看。”
“那今年的生辰你欢喜吗?”
“欢喜。”
萧明月弯了眉眼,她说:“所以这个世间,还是有让你如意且欢喜的存在,如此,你便活得轻松一些,我们又不去做夫子做高官,管不那么多做甚,一生自由便好。”
一生自由。
陆九莹想了想,恍惚间倒也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活法。
她挑起窗帘看向天边圆月,心间深处却依旧为那个女子而忧心。
***
陆姩踏着月光回到镇北侯府,府内灯火通明,玉石铺路,千树万花仿若云海,一眼探不到尽头。四个女婢随着陆姩走入廊院,前头便又来了四个为其引路。
可她们并未送她回屋舍,而是往亭榭走去。
陆姩隐约感觉到什么,便问:“可是我阿兄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