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相府。
书房内烛影摇曳。
李白垚望着纵横十九道,指尖夹着一枚白子,时而锁紧眉头,时而面露凝重,迟迟不肯落子。
对面空无一人,旁边坐着总管罗礼,捧着香茗含笑观棋。
李相下的是独棋,与己斗。
白棋终于落子,立在边角,金鸡独立,黑棋陷入困境。
李白垚又抄起黑子,轻声道:“当代大家秦父子称,棋有九品,一曰入神,二曰坐照,三曰具体,四曰通幽,五曰用智,六曰小巧,七曰斗力,八曰若愚,九曰守拙。独棋在九品之外,依你看,应算作几品?”
罗礼笑道:“老爷从小玲珑剔透,长大后谦逊谨重,能以不惑之年升任右相,试问天下英雄,有谁能比肩?依我看,老爷的棋力应在九品之上,是超品。”
李白垚笑了笑,“我指的是棋道,你说的是官道,马屁拍到了马蹄,听起来不舒服。”
罗礼堆笑道:“无论是棋道还是官道,老爷都是超品,老奴这辈子最讨厌拍马屁,口里尽是实话。”
罗礼年轻时侍奉李季同,抱着李白垚长大,在相府位高权重,却以老奴自称,李白垚多次劝说无果,只能任他心意而为。
李白垚拎起黑子,拆了一手,表面将劣势稍稍挽回,其实大有起死回生态势。
李白垚说道:“周典父亲姚温石的案子,圣人已经首肯为其平反,明日早朝公之于众,所涉及的官员,从县尉至大都护,多达二十九名,其中不乏八大家族旁系。明日之后,必定会掀起风浪,索性大门紧闭,谁都不见。”
罗礼轻声说道:“老爷,您忘了?相府都一个月不见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