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礼低声道:“老爷既然为难,那就再等等,如果北线战局好转,就不用再冒险而为。”
李白垚忧心忡忡道:“上次送桃歌出京,张燕云单刀直入挑明了态度,他说是我下令,将他困在永宁城,话里话外透露出敌意,本来他就对封国公颇有微词,再有这一道恨意,我怕他对桃歌下手,那孩子涉世不深,又和张燕云走得很近,真怕被赵国公玩弄于股掌之间。”
罗礼疑惑道:“老爷,困住张燕云,不是圣人的意思吗?您怎么将祸事揽了过去。”
李白垚坦荡道:“做臣子的,自当为家国和圣人分忧解难。张燕云恨我,对大宁和圣人,或许还能够忠心耿耿,如果是对圣人怀恨在心,对大宁而言,可就是灭顶之灾了。”
飓风裹挟着骤雨,吹在老管家脸庞,罗礼揉去雨水和泪水掺杂在一起的水渍,颤声道:“老爷,您受委屈了。”
李白垚波澜不惊说道:“宰相者,上佐天子,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内亲附百姓。享受一人之下的尊崇,就要扛得起一国重担,分内之事,无所谓委不委屈。”
罗礼一躬到底。
李家这一门二相,冰出于水而寒于水,代代皆人杰。
李白垚轻叹道:“心乱了,不宜做出决定,回府。”
仅一墙之隔的赵国公府。
张燕云就坐在大门后面太师椅中,神色平静如水,翘起二郎腿,晃来晃去晃个不停。
身材瘦小却极其骠悍的巫马乐站在身旁,撑起一把红绸大伞,阳刚气十足的猛将和妩媚阴柔的红伞,构成反差强烈的画面。
当李白垚离开之时,巫马乐耳朵稍微耸动,说道:“李相走了。”
张燕云十指交叉搭在小腹,耸肩道:“等了这么久,他还是不肯请我出山,难道老子长得像反贼?疆土都快守不住了,也不肯把我放出京城。”
巫马乐轻笑道:“不止是李白垚不放心,整个庙堂谁敢对你放心?四万十八骑如跳涧猛虎,能把周围诸国搅得不得安宁,同样能反咬大宁一口,换作是我的话,不到最后一刻,也得把你摁在京城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