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躺倒在地,双臂作枕,痴痴望着朦胧月色,呢喃道:“封王封后,我不在乎,其实最怀念的日子,是在燕尾村,那时候吃不饱也穿不暖,可活的安逸舒心。我有个好兄弟,村里百姓说他是这一代的守村人,天生口不能言,十来岁时,心智还是宛若婴童一般,他视我为亲弟弟,经常偷自家的饼馍给我,宁肯自己饿着,也要我先填饱肚皮,我们俩上山狩猎,下水摸鱼,总是出差错,是他屡屡将我背出困境,若没了他不惜活出命来伸出援手,我可能几岁就早早夭折。等平定完安西之乱,帮兄弟报完仇,我就回到燕尾村,养鱼养花逍遥自在。”
周典好笑道:“十几岁立下不世之功,然后卸甲归田?史官若是敢这么写,后世子孙肯定骂他放屁胡扯。”
李桃歌嘴角挂有轻松笑意说道:“不卸甲归田,难道与刘家争天下?”
周典闻言后骤然一惊,浑身透出冷汗。
这句谋反的话传入京城,指不定会掀起多大的滔天巨浪。
滚滚人头能将相府填满。
李桃歌饮了口烈酒,喃喃说道:“风雪千山,功高盖世,怎能敌得过水寒江净,花疏天淡。”
周典同他一起望着霁月,若有所思。
天亮之后,大军朝着八千大山进发,哈凫这个活了快九十岁的羽刹大长老,对于方圆千里了如指掌,充当起了大军耳目,成了名副其实的地舆官。
太阳高升,越来越热,带来的清水所剩无几,士卒的嘴唇变得干裂,浮躁之气蔓延开来。
哈凫久居山中,不会骑马,李桃歌索性命人拉来小车,将他拴在马后,路途起伏不平,颠的大长老骨头都快散了架,吐了几次,仍旧不敢有半句怨言。
李桃歌问道:“最近的水源在哪?最好是湖或者是河,能源源不断供大军饮用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