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阳镇以东地区,大量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一些被称为清道夫的山贼们正在将尸体和一些马车的残骸等堆积在一起方便烧掉,那些清道夫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人,他们的战斗能力已经大大削弱,而他们也知道,如果不证明自己还有用的话,下场是十分凄惨的,所以侠山上所有上了年纪的山贼都会参加这些打扫战场的工作,说是打扫战场,其实就是清道夫们干活的同时榨尽最后一点油水以保证自己的生活。
山寨周围的村镇其实早就被刘陇掌控,也不会害怕会走漏风声导致其他县的“鱼儿”绕开侠山,因为侠山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是元阳国西南各郡县之间最为重要的交通枢纽,是西南各郡县的商人们的必经之路,但刘陇也知道如果像今天这样把黄家赶尽杀绝的话只会竭泽而渔,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除了像黄家这样的特殊情况外,大部分商队等经过只是被要求交纳过路费,如果敢武力反抗的话,好的结果是死了几个人,货物全丢;坏的情况就是人财两空。就这样,侠山的山贼们才能生存并不断发展壮大。
车队的前方同样混乱不堪、满地残骸,但却不见清道夫们活动的踪迹。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这里还有疯狗营的成员在忙碌着。他们绝不敢轻易招惹这群年轻气盛的家伙。毕竟,这些年轻人下起手来毫不留情,稍有不慎便可能命丧黄泉。类似的悲剧已经不止一次地上演了。
“他娘的!这狗日的刘陇,不仅让我们当先锋送命,还他妈让我们干活,我真是……”二狗抬着一箱子药草,哼哧哼哧地将他放在刘陇安排的马车上,陈渊紧随其后也将一箱药草放在了二狗刚刚放在的药草上方,忍着疼说道:“你可少说点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被有心之人听到,你的下场可不会比这些尸体好太多。”说完,还踢了踢旁边的一具尸体。
二狗听完后也是点了点头,他可是听闻过一些说刘陇坏话的人神秘失踪的传闻啊!这些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从此便杳无音信,仿佛山上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似的。一想到这里,二狗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寒战,手里的活儿虽然还在继续干着,但心里却还是不停地咒骂着刘陇。
陈渊看着二狗迈开步子继续干活,他心中明白,此时此刻二狗的内心深处肯定还在不停地咒骂着刘陇。其实,又何止是二狗呢?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陈渊一直将刘陇视作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对他的仇恨可谓深入骨髓,恨不能立刻将其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然而,现实却是如此的残酷与无奈,时至今日,刘陇依然活得好好的,而自己却在不知不觉间逐渐变成了一个山贼模样。
曾经无数次,陈渊都动过离开这里的念头。他深知刘陇并不会横加阻拦,毕竟对于刘陇来说,自己除了力气大和是陈有为儿子的身份外已经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了。然而,每每想到此处,陈渊便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若是真的一走了之,那父亲又该如何是好呢?自己绝不能就这样抛下父亲不管不顾啊!不仅如此,还有那位如亲兄弟一般照顾自己的义大哥以及忠诚不二的二狗等人,他们都是自己生命中难以割舍的人。所以,如果真要离开,也必须要带上他们才行。
就在陈渊抱着一箱药草在马车前发呆时,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吓得陈渊差点把手中箱子砸在那人的脸上。
“狗日的!想什么呢?”刘义也同样吓了一跳,但脸上洋溢着关心的神色。
“没……唉,义大哥,我对以后感到有点迷茫了。”陈渊刚想敷衍过去但看着刘义关心的神色还是说了出来。
“哈哈,你这小鬼头,怎么净想些有的没的?你是否感到迷茫,我可说不准。但我要告诉你一句话,就算天真的塌下来,也有我先帮你顶着呢!好啦,别发呆了,我们赶紧回山寨里去吧。”刘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他轻轻地拍了拍陈渊的后背,示意他跟上自己的步伐。
陈渊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是啊,有义大哥顶着,我还迷茫个屁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看着手中装满药草散发着一股香气的箱子对着刘义说道:“义大哥,我拿一箱这个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