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说说笑笑了半个时辰,就有随从来报俞逖那边结束了正往宴会这边过来。
“泻露,圆荷,你们两个去前面瞧瞧有没有疏漏,别误了大人的事。”
说罢,她又看向左边的陈太太,笑道:“说起来,我当日刚来远安不久,陈太太就在家中宴请我,言语之中也在处处提点,实在是帮了我很多忙。”
陈太太听着这口不对心的话,心里恨得不行,捏着酒杯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她一共做了两次宴会,次次都在往俞逖身边塞人,如今对方虽然没有明说,但也足够她警醒。
“夫人客气了,原就是我的分内之事。”她说完,朝着旁边的婆子使了眼色,那婆子立即会意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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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我有些不舒服,想去更衣。”怜姐儿便在这时候突然说话。
陈太太横了她一眼,在祝春时看过来之前,到底还是点了头让她出去。
怜姐儿低着头从席中匆匆离开。
祝春时身边的春容也在此时捂着肚子悄然下去了。
“周家的那个姑娘,听说是住在县衙?”楼太太喝了口茶,仿佛无意的提到这件事。
祝春时含笑,“正是,她年纪还小,总不能继续流浪,无论案子的真相如何,她都是远安百姓。”
陈太太手指一颤,强笑道:“夫人心善,那姑娘也是命不好,小小年纪就遭遇了这么多,如今能遇着夫人,也是否极泰来了。”
“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帮不了她什么,为今还是希望当年的事情能早日查个水落石出,谁黑谁白大家心里也都有个数。”
这话一落,在场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陈太太,当初和周家仇怨的可就他们家,若非因为那桩生意,后面也不至于扯出什么勾结匪盗谋财害命的内幕。实际上这话大家都不太相信,周家已经是远安的大商户,攒下来的家财几辈子都花不完,何必要铤而走险去做这些事。
但当时乃是蔡泰在任,他们也只能听之任之,想着总不过是抄家流放罢了,没成想最后居然都死了,只留下这么个不足十岁的丫头来。
祝春时只做没看见大家的眼神变化,举杯笑道:“今日秋社,乃是祭五谷丰登的好日子,不必说这些事惹得大家都不开心。我敬各位一杯。”
众人纷纷应是,举杯饮了这盏酒。
院中气氛一时和睦,也有人开始说笑起来,祝春时便和庞太太随意攀谈了两句,提到荆州府这边的特产土仪,以及市井间的几件小趣事。
“还是俞大人来了后,咱们县里才好了起来,从前哪里有这些闲心去打听。”庞太太笑着恭维道。
祝春时未置一词,从前苦的也是普通百姓,何曾苦到这些商户了,这种话听听也就罢了。
“夫人,不好了——”宴会正酣时,春容突然急匆匆跑进来,犹如油锅里溅了水,登时引来注意。
祝春时皱眉,“何事如此惊慌,你慢慢说。”
“前边,”春容大喘气,绿浓忙上前帮她拍了拍胸口,“前边大人那儿,出事了,宴上闹起来了。”
“什么?!”
众人哗然,都看向祝春时。
祝春时听见这话也坐不住了,忙从位子上起身,几步走到春容跟前,“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随后又看向身边的商户太太们,“诸位,我们也去前面看看吧,免得闹出乱子来。”
春容一面领路一面说话,她原本是有些不舒服想去休息,歇了会儿后觉得有所好转就准备继续过来伺候,不料走到仪门就听见那边喧哗起来,说是什么有辱斯文毫无廉耻等等,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清楚,只是连江跑来让她赶紧来告诉夫人一声。
陈太太心里狂跳,她抬手按着胸口,举目四望,才发现怜姐儿下去更衣后居然半日都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