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容绿浓也忙上前将烛台点燃,霎时屋内就亮堂了起来。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墙壁的书籍账册,落地圆缸里放着几卷书画,桌面上铺着白纸,上面还有几个没写完的字。
“去端杯茶过来,你们就下去歇会儿,左右他们还没回来,我在这里略等一下也就好了。”祝春时揉了揉眉心,坐在俞逖平常坐的椅子上,双手交叠撑在下颌处。
不多时,绿浓几人先上了一壶茶并几份茶点,又见祝春时果真没有旁的吩咐,这才互相看看相携退下了。
祝春时独自待在房内,视线飘散没个落脚处,一时想着阿杏的事,一时又想起京城的生母,再不然就是猜测俞逖今日是否顺利,半晌下来心里没有宁心静气的时候。
她看着眼前铺好的白纸,索性拿了砚台过来慢条斯理的磨墨,随即蘸湿笔尖在上面将俞逖未尽之语续了下去。
也许是练字之时须得平心静气才好,刚写完两行字,她的心绪就较之前平和许多,不知时间流逝变化。
直到书房门吱呀一声响,烛台上的烛芯也噼里啪啦的跳起来,她才陡然从笔下回过神来。
俞逖拍了拍身上的雨珠,又接过平明送来的帕子擦了两把,看向烛火掩映之下的祝春时,只觉得心旷神怡,一日的疲惫尽去,他不自觉的走近两步,温声道:“等我多久了?怪我,今日镇子远了些,没估算好时辰,回来晚了也没陪你用膳。”
“外面下雨了?”祝春时搁笔,看着俞逖头上身上的水渍,微不可见的蹙眉,起身绕过书桌,扯下腰上的帕子给他擦脸,“怪我才是,一时入了迷,没注意天色,不然就让人出去接你了。”
俞逖握住她的手,笑吟吟的,“雨又不大,淋些也无碍,况且从我们回程开始就淅淅沥沥下了,便是你派人去接我,也不知道我到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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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春时倾身,头抵在他肩膀上。
俞逖轻手轻脚的摸了摸她后背,“还没查出来消息?”
祝春时在他怀里拱了拱,“田家心里有鬼,但具体是什么却不知道。这几日你们出门时,帮我瞧瞧哪家在办喜事?”
“这是怎么说?”
“阿杏的弟弟说她是订了亲事要成婚,但田家那边矢口否认,但这种话总不能是两个孩子随口乱诌的,必然是大人或者旁人在他们面前露过口风,而且他们来报信的时候我也还没插手进去,那这话起码也有一半的真。”
俞逖略一沉吟,“好,明日我把连江给你,让他去外面帮你跑腿,我们在镇子上的时候也多看看。”
怕她太过于担忧此事反误了身体,俞逖又道:“过几日镇子查完了,我陪你出去走走,权当散散心。”
祝春时闷笑,从他胸膛前抬头,仔细看了两眼俞逖的脸色,眉宇间也有着淡淡的疲色,“好,你先去更衣洗漱,免得着凉了,我让嬷嬷她们上菜来,陪我用些吃食?”
“还没用饭?”俞逖边问话手掌边摸到祝春时肚腹上,不无着急的道:“怪我,拉着你说话,你先回房,且等我半刻钟的时间,若是饿着了便先用,不必非要等。”
祝春时抬手比了三,冲他笑盈盈的道:“就这么会儿说话的工夫,来回怪了三回了,怪过去怪过来的好没意思,下回可不许了。”
俞逖捏了捏比出来的三根手指,忍俊不禁:“好,我知道了,让丫头给你撑伞,回去小心些,我先在这边更衣。”
书房里也一应齐备洗漱沐浴等物,俞逖满心想让祝春时早些回房用些吃食,又想速战速决赶紧更衣洗漱了事,因此几乎是等祝春时前脚离开西厢,后脚就已经就着冷水沐浴了。
半刻钟后他匆匆系好衣裳,脚步不停的回到东厢这边,见祝春时也未动筷一直等他过来,不免又在心里怪罪了自己两声,只是觑着祝春时没敢将这话说出来。
一时陪她用了饭食,夫妻两个对着秋雨纱窗说了半晌闲话,这才慢悠悠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