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那就不回去了,先暂时在书院这边住着,就像念念她们那样。”祝春时柔声安慰,“有人作伴,你也有能力挣钱,还有我们在,怎么都不会比从前还差。”
阿杏含着泪点头,从鼻腔里发出嗯声来,整张脸都哭成了一团花,叫祝春时心里也酸酸软软的,轻声安慰得她不哭了,又让圆荷把人带下去好好梳洗一番。
“唉,也是个可怜的。”春容忍不住叹气,“也不知她爹妈是怎么想的,好好的闺女不仔细心疼,反而作孽给卖了。”
泻露看了眼时辰,将祝春时手里的丝线给收拢在笸箩里,“姑爷说了,姑娘您的手还没好,每日里打半个时辰练练就行,不能累着。”说完连带着几上的琐碎小物件也都收走了,又朝着春容道:“还能怎么着,闺女没有儿子好呗,谁不是指望着儿子传宗接代,觉得闺女是泼出去的水,给口饭吃就足够了。”
春容手里打好的半个络子也被泻露给收缴走了,主仆两个面面相觑,但偏生人家手里握着俞逖留下的“尚方宝剑”,祝春时还能坚持一下子,春容却是无可奈何,只得罢开手不做了。
过得半晌冯嬷嬷也抽空进来看了一回,又哭了一场,将绿浓那边的情形仔细说了,见祝春时虽有些伤,但精神却还好,因此也将心头大石悄然落下,瞧着时间抹着眼睛出去了。
她出去不久,院门口就喧嚷起来,丫头一叠声一个“姑爷回来了”将里屋都惊动了,春容双燕最先跑出去,泻露圆荷老成些,等俞逖掀帘子进来了,才一福身退下了。
祝春时抬头便朝着他笑,脚虽动不得,但手已经伸出去了,俞逖见状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先把人抱了个满怀,心里担忧落下,半日的胡思乱想这时候才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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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想六哥了。”祝春时在他怀里蹭蹭。
俞逖笑了笑,“那明日我带你去前边,陪我审案,好不好?”
“好啊,只要你不嫌弃我没法走动就行。”祝春时如今是什么都答应他顺着他,只希望能尽快将他心底的害怕除去,别再提心吊胆。
“今天做了什么?”俞逖坐在她身边,顺手就给喂茶喝水,又掏出怀里让人出去买的糖人递过去。
祝春时也不拿,就着他的手低头就吃了口,慢慢将这一日的事情讲给他听,待听到阿杏那里时俞逖微微皱眉,随即又舒展开来。
“嗯,算她还有些眼力见,没白费你的心思,既然想继续待在书院里,那就待着吧。”俞逖对书院里的学生向来不咸不淡无甚交集,但许是这回祝春时受险,他心中便有些不喜阿杏,但看在祝春时的面上,他也勉强忍了。
“刚巧我今天让人去抓了田大夫妻过来。”
“丁家人,六哥是怎么打算的?”
俞逖伸着手喂她吃了半个糖人便搁在几上装果子的盘边,随后起身掀帘朝着外面问了声药,得到回应后才回来坐下,“今天先拖出来一人打了十板子,顺便按着规矩询问了些事,等明儿和田大夫妻那边一对,证据确凿,又有人证,大抵是判个徒刑,关上几年。”
“不过这样也好。”俞逖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轻笑着道:“若是流刑,我还担心路途遥远,他们禁不住折腾,徒刑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什么都方便。”
祝春时拧眉,“按着律法规矩判了就好,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这是自然,我心中有章程,什么时候不遵着律法来?”俞逖自然不肯在祝春时跟前暴露他的那些阴暗心思,丁家人在大牢里轻松关那么几年,岂能解他心头之恨?岂能纾解他看见祝春时被埋在土里生死不知的害怕?
丁家人最好盼着他们命大命长。俞逖眼眸微暗,然而在看见祝春时后又提唇笑了起来,“先喝药,喝完了我给你涂药,然后再用饭。”
祝春时心内虽隐隐有些不安,但见俞逖模样又没觉察出哪里不妥,只得笑着点头,凡事随他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