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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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动,那些毒蛇也跟着游了过去。郭破虏知道前面必有蹊跷,当即携着媚姬放轻脚步,小心前行。走出数十丈,来到一堵半塌的残墙破壁外,听到口哨声便从里面发出。

那些毒虫争先恐后爬进去,郭破虏携着媚姬越墙而入,黑暗中落地无声,围墙内长草遍地,甚是宽广。此时青草刚绿,长势稠密,有两尺多高。令人惊奇的是草地里还有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榭,还有大假山、古戏台、玉玲珑,看来以前是大户人家的私家园林,现在荒废了。

只是诡异的是草地之上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墓,如星罗棋布散布在草地中。中间有一座硕大的圆形石墓,甚是醒目。此时石墓上端坐一人,身穿绿色衣服,却是明月楼,那口哨声就是从他口中传出。

石墓左首三四丈处有一个石亭,石亭上也坐着一个白衣男子。只见他面如冠玉,风朗俊秀,看不出年纪,却是神采飞扬,气度不凡。

他对明月楼道:“你真不考虑与我们结盟事宜吗?”明月楼呐呐道:“什么结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闯入这里,就是死路一条!”

那人道:“你既不与我们结盟,我也不会让你帮助别人。非友即敌,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明月楼虽然有些疯癫,这几句话还是听得明白,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是敌?什么是友?只要六月初六之前,非请勿入的生人,都只有死路一条。今天你们派人多次闯入这里,我留你不得,受死吧!”

说着口哨声又急骤吹了起来,院落中到处都是毒虫,整整齐齐排列,随着口哨声响起,那些毒虫便蜂拥朝石亭上爬去。更听得草中簌簌响动,几条硕大的黑蛇、青蛇、花蛇窜了上去,张口就朝那人咬去。

但见那白衣男子,不慌不忙右手伸入怀中,取了一把三弦琴出来。左手轻扶琴杆,用食指、中指、无名指按弦,呈龙爪式,右手拇指、食指一拨,铮铮便弹奏起来。

这声音一起,那些人飞窜而来的毒蛇、蝎子、蟾蜍等毒虫,听到三弦声,俱都停了下来,突地又不由自主向上蹦跳起来,弹一声便跳起来一下。只听得三弦声渐响渐快,毒虫也跟着频繁急促的跳动。

不光毒虫跟着跳动,三弦响一下,郭破虏心跳也跟着剧烈跳起来。弹了几声,他的心便跟着跳动几下,铮铮铮连响起来,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心口。郭破虏暗叫不妙,知道这三弦声乃是用内力使出,能夺人心魄,取人性命。其争斗的激烈凶险之处,比白刃相加、拳脚相战,更加凶险。只要对方内力不及,稍有闪失,轻者心智迷失,走火入魔,重者便是当场毙命。而且这种打斗,容不得一丝技巧,纯以内力想抗。

郭破虏想到此连忙以内力与之想抗。可是身边的媚姬却是脸色铁青,想是极尽所抵抗这三弦之声。可是三弦声叮叮咚咚连响起来,旋律越来越快,媚姬脸色越来越凝重,双手紧抓胸口,眼看承受不了。郭破虏一掌抵在媚姬后背“灵台穴”上,以深厚内力传入她背心,助她抵抗三弦之声。

这时明月楼看到毒虫俱都不听号令,口哨声连吹起来,他这口哨声纤细清脆,三弦声虽然悲催苍凉,可是始终掩盖不住口哨之声。那些毒虫听到口哨声,又向白衣人跃去,可是听到三弦声又退了回来。受两人声音控制,来回窜跳,突地噼啪如爆竹声一般,那些毒虫身子炸裂而开,血肉横飞。

明月楼看到毒虫纷纷倒毙,大怒道:“你毁我宝贝,我饶你不得!”说话间脸色大变,一会变由白色变幻成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最后变成了紫色。白衣人看到大惊道:“七绝毒功!”于是也站了起来。

明月楼嘿嘿一笑道:“正是!”说话间站了起来,双掌便击了出去。

要知江湖中有“擒龙控鹤”的隔空擒拿功夫,就是一招手便能将敌手凭空抓过去。武功高强之士,将“擒龙功”、“控鹤功”之类功夫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原能凌空取物,但最多不过是隔着四五尺远近擒敌拿人,夺人兵刃。所谓“隔山打牛”的功夫,原是形容高手的劈空掌、掌力所发出的劲力能达到一丈之外,以掌风伤人,但就算是绝顶高手,也决不能将内力运之于二丈之外。

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三四丈远,明月楼内力再强,也绝不能隔这么远伤到那白衣人分毫的。

可是他却出掌越来越快,掌风凌厉,就朝那白衣人打去。白衣人站立在石亭顶部,来回走动。三弦声越弹越快,音调也变得丰满浑厚,左手板、粘、揉、扣、滑,右手弹、挑、双弹、双挑、滚、分、扫、砸、搓,两种手法变幻莫测。衣袖舞动,呼呼有风,向外拂去。

媚姬此时冷汗淋漓,拼命抵住这三弦之声。突然空气中有一股幽香扑鼻而来,就如在云雾山庄闻到的桂花香味一般。她一闻到这桂花香味,立刻感觉手脚提不起一丝力气,懒洋洋的浑身无力。

郭破虏也闻到空气中有异味,变得连忙低声道:“空气有毒!”

这时园子中原本翠绿的青草,从明月楼身边逐渐变得枯黄,慢慢向白衣人与郭破虏这边行去。明月楼周身空气也变成了淡淡的蓝紫色,缓慢向四周扩散,如同进去了阿修罗界一般。只听得草丛中簌簌直响,里面的毒虫纷纷向院墙外奔去。

郭破虏领教过明月楼的毒功,想不到他体内毒质已如真气内力一般,可以通过掌力发出,弥漫在空气之中。连忙把媚姬拉到怀中,用身体把她遮住!

此时明月楼与那白衣人相斗,真是千古奇观,一个用毒,一个用弦声,都是杀人于无形的功夫。

白衣人周身三尺左右,如同一个椭圆形的罩子把他笼罩在其中,蓝紫色的毒质被阻在外面。

明月楼掌力越来越快,那蓝紫色的毒质缓慢向里面冲去,不一会白衣人身边的罩子渐渐缩小,只有了两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