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挑眉,估摸是怕他趁半夜偷偷拉她去医院。
“几人跟着。”
“只带了一名司机,保镖要跟,夫人威胁说看见他们就跳车,领队怕出事,第一时间汇报了。”
历文成脸色骤沉,阔步出大楼,“反了她了。”
整个会议室的高层被晾着,阿权吩咐秘书去说明情况。
紧接着,联系交管局查位置。
半小时后,定位发到了阿权手机上。
他瞥后视镜,“夫人没回方家,在去周老先生私宅的路上。”
历文成揉眉骨,气得太阳穴砰砰跳。
开完大会,周贺年顺利晋升了,上个月,他们登门拜访,送贺礼,周夫人对方休喜欢得紧,她是天生的浑妮子,耍宝卖乖,长辈总是轻易被她拿捏,加上周家唯一的女儿嫁到国外了,现在整个周家,像是她第二个娘家,不痛快了,跟周夫人告状,周夫人差遣周贺年教训历文成。
有周夫人护着,别说他,周贺年都不能多一句嘴。
抵达周家,历文成下车。
周贺年在宅院大门外闲溜达,见着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世伯。”他谄媚笑,“接我呢?”
“接个屁!你干的好事!”
“天地良心,这次真不怨我。”
周贺年冷哼,“少摆出这幅委屈相,你老婆挺着大肚子在里面哭成泪人了,不怨你也得怨你,自己解决!”
历文成舔槽牙,抬脚。
走了两步,他回头,“您不进来?”
周贺年背着手瞧墙根,踢石子儿,“我懒得跟女同志们打嘴仗。”
眼神飘忽不定,声儿也发虚。
历文成眯眼,明白了,周夫人动火气,被赶出来了。
指定是帮他说了一两句好话。
孕妇,更年期妇女。
两位都是不好惹的。
他苦笑一声,迈入中堂。
周家保姆不多,此刻全都围在方休身边,喂点心哄她。
听到动静,众人齐齐抬头,一句接一句声讨。
“历董,您也不知道让让小夫人,怀孕多辛苦啊,还是双胎,这大晚上的跑出来,万一出事,您去哪儿后悔?”
“就是说嘛,跟自己老婆置气干什么呢?”
方休往周夫人怀里钻,一双眼睛骨碌碌转,观察男人。
历文成气笑,没辩解,整理衣摆,跟周夫人鞠躬问好。
周夫人搂着方休,拿帕子给她擦拭眼泪,教训的口吻,“阿成,你愈发不像话了。”
他落座,佣人连茶都不给他上,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叩击桌边,“小休,你自己说,我为什么生你的气。”
“哪有为什么。”方休犟嘴,“你就是跋扈,霸道,不讲理。”
“我看你是皮痒了。”
她演技飙升,眼泪一秒落下。
周夫人顺着她后背安抚,“小休身怀六甲,你一向疼爱她,怎么这回非要争个对错?惹她生气伤心一场,出了意外,三条人命,难道悔恨度余生?”
她严肃,中堂寂静一片。
方休怕了,握周夫人手,“周伯母,不至于…”
历文成端坐着,同样认真,“正是不愿悔恨度余生,才要小休听我的。”
周夫人一愣,望着他。
“我和小休母亲去世得早,大房二房与我不曾亲近,您和世伯,说是我的养父母也不为过,我也看得出来,您是真心疼爱小休。”
这番话发自肺腑,周夫人脸色缓和不少,抚摸方休面颊。
佣人终于给上了茶,历文成抿一口润喉,搁下茶杯,眼底忐忑涌动,“陈家外婆重视子嗣,因此,整个历家,方家,没有一位女性长辈肯把怀孕的利弊讲透彻。女人生育,鬼门关走一遭,小休如今身体已经扛不住了,能不能撑到生产之日,还不好说,若侥幸撑到,双胎生产,情况凶险,到那时,我就是亲手把小休送到阎王殿。”
中堂又静下来。
他前所未有的肃穆,面孔铁一般冷峻,睥睨方休。
周家唯一的女儿,前年难产大出血,好不容易抢回半条命,伤了子宫,从此不能生育。稳重得体几十年的周夫人,那几日失魂落魄,想起便心痛如绞。
方休这回是找错人了。
果不其然,周夫人扭头,注视她,“小休,你最近状况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