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甘氏听得心好痛,“那怎么办呢?原以为我能替你撑撑腰,国公夫人顾及着你姑母,也不会让你太难堪,可是现在看来,这一家子从根本就没有要顾着你的心思,否则就不会全都走光了,撇着咱们娘俩独自悲忿。”
南诺何尝不知?经此一事,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韩子鑫拥着楚心柔回了西跨院,小江氏则命人把大江氏请到自己屋里,也不再与她客气什么,直接下起了逐客令,“大姐姐,我命人给你收拾收拾东西,你赶紧离开镇国公府,离开京城回姐夫身边去吧。”
“你要赶我走?我没听错吧,你竟要赶我走?”
大江氏一脸的难以置信,小江氏此时气得脸色青白,“你不走,继续留在这里搅拨是非么?”
“你把话说清楚,我搅拨什么是非了?”
大江氏死不认错,甚至用一脸无辜和疑惑的表情看着小江氏。
“我原想顾及些你的情面,才不愿意把话说透了,可眼下瞧着大姐姐你,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到底搅拨了什么是非?这里是寅国公府,是我的家,可自从大姐姐你来了,你丝毫没有为客的自觉,处处以主人自居,你将我这个国公夫人放在哪里?我知道姐姐你心里不痛快,这一切原本都该是你的,可当初是你自己不愿意的,是你和阿娘逼我嫁进国公府的,现如今来找平衡,你可有想过你妹妹我的处境?我已经事事让着你,处处让着你,就连在老国公夫人面前你捅了篓子都是我事事为你周全,让她误会于我,妹妹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大姐姐你为何还是没有半点醒悟?”
面对小江氏字字句句毫不留情的控诉,大江氏听得瞠目结舌,脸色惨白。
不得不承认小江氏把话说进了她的心窝里,她的确不平衡,的确很妒忌,所以她时而犯糊涂,觉得自己只要进了镇国公府,就能替妹妹做这个家的主;所以她才敢事事以自己的痛快为先,从不曾考虑过妹妹小江氏的感受。
就算这是事实,被小江氏捅破了,她也不能承认啊!
“你在胡说什么?我哪儿在这个家里做主。”
“从小你就是这样,哪怕是心里知道自己错了,往后或许因为愧疚找补于我,你也不会当众认错。”小江氏的目光十分失望地看着大江氏,“这些年来我享受着国公爷的宠爱和信任,享受着国公府给我的荣华富贵,听阿娘说你随着姐夫赴任时饱受风箱,听阿娘说你在任上吃不惯,穿不好,听阿娘说姐夫仕途不顺,听阿娘说你们夫妻不睦。我听得多了,再看看自己过的好光景,不免对你生出同情怜悯。那年你跟阿娘说你和姐夫又吵架了,姐夫一气之下去了衙门两个月都没回家,阿娘找我哭诉,我能怎么办?我只有求国公爷想想法子,正好凉州知州卸任,国公爷想法子让姐夫补上了凉州知州的缺,没过多久,就听阿娘说姐夫回家了。阿娘由小就惯着你,宠着你,这些事她肯定没告诉过你吧,就为了保护你那为莫名其妙的自尊心。”
大江氏怔怔的看着小江氏,的确如她所言,这件事是她不知道的。她还记得她和夫君吵架,夫君去了衙门,很久都没有回家,她又拉不下脸面去求饶,关系便一直僵着。后来有一日夫君突然回了家,还与她说了话,告诉她要搬家了,因为他不做知府了,要做知州了,可她全然没想过这些都是妹妹替她求来的。
一时间内心又羞又忿,抿着唇难以自持。
觉得自己扯远了,小江氏话峰又一转,“我已经说了无数遍,柔姐儿嫁进来我会护着她,不会亏了她,可你就是不信,非得搅得全家都鸡犬不宁。今日更是当着甘太太的面那般让她母女下不来台,你可有想过你这样做了我该如何收场?鑫哥儿该如何收场?你总是制造问题而不解决问题,从不想想有些善后的事情做起来有多麻烦。现在收起你那些要强的心思吧,在国公府从前我让着你那是给你的情分,既然你不珍惜,那我也没必要再为你揽着兜着了。你放心,我说过的话还是算话,会让鑫哥儿好好待柔姐儿。今日你便收拾了东西,回凉州去吧。”
看着小江氏决绝的目光,大江氏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硬气的小江氏,从前她只以为是小江氏怕她,没想到竟是小江氏在惯她。现在她不惯她了,她便什么也不是。
方妈妈站在外头,把屋里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轻手轻脚走进来,生怕这姐妹俩之间的纷争会连累到她头上。靠近小江氏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甘太太已经走了,据门房的人说离开的时候像是很生气。老夫人院儿里的嬷嬷派来人传话,说请夫人您即刻过去一趟。”
小江氏隐郁的叹了口气,起身对方妈妈说:“去命人给姨夫人收拾东西,备好马车送她回凉州去。”
“是,夫人。”方妈妈心里想着早该这样果断了,省得姨夫人在府里横行霸道,真把自己当这府里的女主子了。
真的下了逐客令了,因着小江氏先前说的那些话,若丈夫的知州真是国公爷给的,她害怕自己再嚣张,妹妹给国公爷吹吹枕边风,丈夫的知州官位就有了。
只能忍气吞声的看着小江氏。
小江氏搭着方妈妈的起身,身子站得笔直,看也不看大江氏道:“去向柔姐儿告个别吧,别耽搁太久的时间就成。”
“你……。”
不待大江氏把话说完,小江氏就直接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