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成望也在环视族人,眸光透着狠戾。他知道,儿媳妇的顾虑是对的。侯府的隐患就藏在这群人之中。

听见心声的王安贞剧烈颤抖起来。早知如此,她会亲自把姜雨柔母子三人送得远远的,哪里会不依不饶?

余飞虎懊悔无比,也朝族人们扫视过去。然而,谁居心叵测,谁心向侯府,谁老实本分,谁贪婪奸猾,他根本看不出!

嫂嫂倒是能看出这些人的面相,但嫂嫂会帮他吗?

族人们不明所以,只觉惶惶不安。当然,其中有几人已暗地里激动起来。

方众妙忽而一笑,朝余问清招手唤道,“你上前来,我有话问你。”

姜雨柔连忙抱紧儿子,眼里满是惊恐。

余双霜拉开她的手,轻轻推了余问清一把。在不自知的情况下,余双霜已经开始信服方众妙。

余问清眼泪汪汪地走上前,奶声奶气地说道:“问清见过少夫人,少夫人的问题,问清一定好好回答,求少夫人放过姐姐和娘亲。”

话落,他拱起手,像模像样地作了一个揖。

方众妙不由菀儿,语气也变得柔缓许多,“我问你,你之前说是家族耗费许多钱财把你们这些老弱妇孺接到长江对岸的临安城安置。那么你可知道,家族为你们花了多少银子?”

余问清皱起眉头绞尽脑汁地思考,但他还太小,对钱财根本没有概念。

“回少夫人,大概花了很多很多银子。”他张开双手比划了一个大大的手势。

方众妙继续询问,“很多是多少?”

余问清回头看看母亲和姐姐,两人默默摇头。

余问清看看周围的族人,族人们也是满脸疑惑。

余问清小短腿一弯,噗通便跪了下去,奶声奶气地告罪,“少夫人,问清不知,求少夫人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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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众妙轻轻将他拉起,徐徐说道,“你既然不知,那我就告诉你。逃难的三个月,你们每人每天要消耗一两银子,149人总共消耗了一万三千多两银子。”

“另外,你们还消耗了两万余斤粮食,十二车药材,三十条船,六十七匹马,这些开销总共是两万两千两。”

“之后你们来到临安,需要买田置地,需要修建房屋,需要通路通桥,需要购置商铺,这笔开销是九百多万两银子。零零总总加起来,便是一千余万两银子。”

来前院的路上,黛石已絮絮叨叨地讲述了侯府花掉小姐多少嫁妆。她颇为不忿,故而记得清清楚楚。

在场众人只知道享受家族带来的便利,哪里会计算其中的花销?听见这个难以想象的数字,族人们一个个瞪圆眼睛,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有人不敢置信地呢喃:“天呐,竟然花了这么多银子!”

有人深深叹息:“咱们余氏宗族占了半个临安城的地界,最好的商铺、庄子、田产,都在我们手里,一千万两并不为虚!”

有人呆愣当场,难以回神。一千万两,只是念叨着这个匪夷所思的数目,他们都会手抖。

方众妙环视众人,微觉满意,复又看向余问清,意味深长地问,“你可知道,这一千万两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