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关键是,他觉得跟李云睿合作,在祈年殿对付范闲问题不大。
他来庆国就已经赌上了自己的清誉,以自己的名声换取亲弟弟,他认为值得,也认为天下人会更相信他。
可惜庄墨韩怎么也想不到,范闲是一个挂逼,庄墨韩用了自认为最保险的方式,来换取亲弟弟肖恩的自由,却不想聪明反被聪明误,遭到了范闲的迎头痛击。
感受到身上的暖流消失,李承宗收回了手,庄墨韩站起身大礼参拜,感谢道:“多谢三殿下。”
“庄先生,客气了。”
李承宗笑道:“你身上的伤好治,但心伤可就得靠你自己了,你可不要让我背口大黑锅啊。”
前半句庄墨韩听得懂,可后面半句,他实在不懂,疑惑道:“老朽为何会让三殿下背口大黑锅?”
“你现在是我治好的,万一你想不通,早早死了,你们北齐的人,岂不是会认为我做了手脚,这便是背黑锅。”
庄墨韩一愣,笑道:“三殿下此言,倒是贴切,不过三殿下放心,老朽能想明白,怪只怪我自己心不正,一切都是老朽咎由自取。”
虽然因范闲而清誉尽毁,深受打击,但他对范闲并没产生一丝怨恨,反而被范闲的才华所惊艳到了,认为自己是咎由自取,如果不是自己的出发点就是害人,又岂会落到这般下场。
想到前几日李承宗的话,庄墨韩紧接着说道:“三殿下,伱应该早就知道范闲才华惊世吧?要不然你也前几日也不会劝老朽。”
“范闲肯定是有才华的,否则我父皇那么老谋深算的一个人,也不可能有意让他接手内库财权,你们都小看他了。”
“是啊,小看他了,今日祈年殿上,他醉酒赋诗百篇,首首经典,如此才华,世间无二。”
庄墨韩感叹道,和之前的状态相比,他现在仿佛一下老了好几岁,气息也变得萎靡不正,眼神中充满迷惘和后悔。
他佩服范闲的才华,更懊悔自己的小人行径。
看着可谓天下第一人的文坛大家,一脸颓废的模样,李承宗开口道:“其实在我看来,才华什么的重要,也不重要,毕竟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如果没有伯乐发现,范闲即便再有才华,也难有机会展现出自己的才华,今日庄先生也算是范闲的伯乐了。”
庄墨韩虽然听不懂什么千里马和伯乐的故事,但也知道李承宗是在劝慰自己,张了张嘴,却见李承宗指了下留在案几上手稿,话锋一转。
“不过,不得不说,庄先生你的计谋实在是漏洞百出啊,且不说范闲今日展现出来的才华,单单就这份手稿,随便找个高手来鉴定一下,都能发现你在说谎诬陷,你们从一开始就没找对方向。”
庄墨韩摇头:“不,三殿下说错了,不是方向没对,是老朽一开始便不该诬陷他。”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面色一变。
虽然知道庄墨韩这位文坛大家是在诬陷范闲,但有没有亲口承认区别还是很大的。
相比其他人脸色变得难看、不解等等,李承宗则是笑了起来。
“庄先生,你可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口承认自己诬陷范闲,会对你自己产生多大的影响?”
庄墨韩微微颔首,“本就是我的过错,纵千夫所指,也该如此。”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过而不改,是谓过内矣。”
李承宗随口说了这么一句,称赞道:“庄先生倒是坦荡,如今像您这般坦荡的人天下少有,不愧是一代文坛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