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无暇顾及,先招呼着一旁的丫鬟将晚晴扶到床榻上躺下,才又到外间,一壁清理着碎瓷片,一壁道:“公子吐血晕厥还未醒,老爷便像失心疯了一般,命咱们姑娘禁足,直至出嫁。”
她言语中没有一丝对徐巍的尊敬之意,只余一片冰冷,隐隐透着怨恨。
张嬷嬷慌忙道:“碧玉姑娘,可不敢说这样的话呀!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如何是好?!”
碧玉却早已没了往日的小心谨慎,她不屑道:“知道又如何,左右都是要陪着姑娘禁足了,大不了再挨一顿板子便是。”
说话间张嬷嬷也注意到她额头的伤口,便唤小丫鬟去取些药来,为碧玉清理伤处,好在伤的并不算重,血已经止住,只是这样的口子,必定是要留疤了。
碧玉不在乎这些,上完药便去内室照看晚晴,不知是否是今日这场闹剧让晚晴心力交瘁,还是旁的什么缘故,她服下药后便陷入了昏睡。
碧玉让丫鬟扶着张嬷嬷下去歇息,屏退众人后,独自坐在床榻边,直至此刻,她心中紧绷的弦才松了下来,低声哭泣着。
大齐庆历十九年春,吏部尚书府嫡女徐青及笄,府中却未曾设宴,不久,上京城隐隐传出流言,道是尚书府二姑娘不满婚事,似与其兄有染。
流言愈演愈烈,惊动圣上,于紫宸殿召见徐巍,训斥许久,命其平息流言,同时,为安抚徐巍,将其升任为左相。
南御街上,徐巍坐于马车之中,手里曾经渴望的升迁旨意此刻像是烫手山芋一般,让他感受不到一丝欣喜。
他心中明白,忠勤伯私下里为圣上办了不少事,颇得器重,这也是他当时属意袁昭的原因之一,如今这桩赐婚是袁昭主动求来的,圣上自然不愿见任何变故。
今日训斥,乃是向他施压,升官的旨意,与其说是恩典,倒不如说是打一巴掌后给的甜枣,如此恩威并施,只为让他得了好处,乖乖的将事办好,确保不出岔子。
一个左相算什么,他原本靠着自己的才能,未必就没有机会,可如心愿一朝达成,却是因着这样的原由,让他如何能高兴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