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接令后分别去城中埋伏,几名军士在地势较高的屋顶上竖起铁架,赵望海引着他二人,进了一座土屋。
泥砖散落,屋顶落出一个大洞,只剩下两面墙壁顶着房顶。夜色已暗,燥热的风逐渐变得寒冷起来。
赵望海不知从哪里拎来一支灌满烧酒的皮囊和几只风干腌鸡。三人围着篝火,饮酒闲聊。
赶了一天的路,翼儿得此机会正好填饱肚子,嘴里动个不停,耳中却仔细听着他们谈话。
“赵左使,这座古城,老夫依稀记得二百多年前还颇为繁华,城中该有近万居民吧,怎么如今破败成这幅模样?”
林乐遥饮了一口烧酒,奇怪地问道。
“回前辈,这座土城以前叫护丘镇,是凝沙洲各族兵户杂居的地方。城中居民多是兵籍,除了互通各族情报外,顺便做些皮货茶马生意。
凝沙洲各族混杂,纷争不断。五百年前,妖族大长老花曼图大师,为了表示友好,下令建了这么一座驿城,一是方便各族互通往来,二来也有相互监督的意思。哎…”
赵望海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伤心惋惜的神色,重重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一百多年前,城中突然爆发了瘟疫,得病之人七窍流血,皮肤变得像黑炭一样。各族名医对此都束手无策,城中幸存的居民散的散,逃的逃,这里就渐渐荒废了。”
“哦?这场瘟疫是怎么发生的?”
两百年前,林乐遥和水沁影神仙伴侣四处游历,曾经来过这里。这一席话,勾起了他的好奇。
赵望海就着皮囊又饮了一口,饮完用袖口一抹嘴唇,接着说道。
“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建城,只因方圆三百里内,只有城中那块巨石下,天然冒出一口泉眼。
沙漠中有水的地方,千金难换啊。因为这口泉的存在,才建了这座城。”
林乐遥听到这里,会意地点点头。一旁的翼儿,此时也明白过来,抢过话说道。
“我明白了,大叔,一定是这口泉眼出问题了!”
“呵呵,正是如此!小兄弟,泉眼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一口毒泉。城中居民饮用泉水后,瘟疫就开始蔓延了。”
赵望海说到最后不禁摇头,紧接着又说道。
“这些故事,我也是听老辈所说。最奇怪的是,据说当时泉水五色无味,和以往并无不同,不知怎么就变成毒泉了!”
三人在篝火边闲聊,不知不觉饮干了三个烧酒皮囊。凝沙洲大麦芽酿制的烧酒,喝起来与狼族村落酿酒类似,咂嘴回味间微苦带甜。
夜色已深,子时将近。天空透出一轮冷月,气温变得寒冷起来。酒劲上身,翼儿盘腿坐在毛毡上,就着篝火温暖,眼皮像坠上了铅块,不觉犯起困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林乐遥和赵望海压低声音谈事,墙角熟睡的翼儿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脸部一阵抽动。林乐遥扭头看见,知道这孩子准是又做梦了。
一阵邪风吹进土屋,把篝火扇的扑扑抖动,口哨示警声自外面传来。赵望海眉头一皱,起身同时自腰间拔出一对金刚刺,左右手交互碰撞,发出一道凌光,伸足踏灭篝火,抢先冲上屋顶。
“来了,兄弟们小心,听我信号!”
他大喊一声,荒城中再无响动。
远远天边,暗黑天际耀出了两道金光,如电迅捷,扑向荒城中。
“川郎,今日你噬血过多,需得多饮瘟泉,方可化解郁结瘴气。只是这口泉水已露出干涸之象,令我好担忧啊!”
“唉,枫妹,你又不是不知道,自打你我被种上月咒印,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就是听天由命了。泉水若真是干了,你我死在一起,也是解脱了!”
“哼,你这死鬼,你死了倒是不打紧,可怜宝宝还没出世就没爹了。”
“啊,你有了?什么时候有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哈哈,哈哈….”。
空气中传出一阵翅膀扇动声,一对全身裹着金色斗篷的男女,落在城中巨石上。两人掀开头罩,只顾交谈,全然未觉周边埋伏。
二人降落之处,距歇脚破屋不足百米,翼儿侧身倚住墙洞,定睛一看。这两人脸部黢黑焦糊,满是疙瘩,像被火烧过一般,两只眼睛却熠熠生光,令人感到恶心。
“不对,有人气,川郎小心!”
那男人刚刚得知妻子有孕,仰天大笑不止,听到妻子示警,嘎然止住笑声,眼中戾光变得火红。肉翅从斗篷中伸出,伸手拽住妻子,作势向上窜起。
“动手!”
赵望海一声大吼,数十条人影同时窜上墙头,吱吱嘎嘎机关响动,巨石周围,弹出了一张结满倒刺的铁网。
“哎呀”。那对男女刚刚张开肉翅,不及跃空几尺,就迎头撞上铁网,绿血溅出,那女子受痛难耐,哀嚎起来。
扑啦啦,又是一阵铰链响,铁网收紧,将男女紧裹在内,跌下地面。
布网、收线、擒人,前后不过一眨眼,除了赵望海的发令声,金流城士卒训练娴熟,再无杂音,翼儿看在眼里,好生佩服。
小主,
“走,去看看。”
林乐遥叫了翼儿一声,两人向前走去。
巨石旁边,兵卒们点燃火把,手中兵器正对着那对男女。
“陆水川,晴枫,你两个狗男女做的好事,还有何话说?”
赵望海举着一枚火把,向下探照,认清来人,面上露出怒气,大声斥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