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衔石,玄鸟降福。海晶有灵,乐享融融。
玄极城,落花洲东北部一座不设墙墙的城市,背靠西山,面朝东海。
天光大亮,镇司衙门备好车辆,车上放了一口水晶棺材装着渔妇尸身。王师爷带了几名衙役早早等在门口,昨晚躺在床上心思纠缠,难以入眠,今早出门不觉晚了些。
踏上官道,往北走了七八里,玄极城全貌映入眼帘。
古城依山而建,整体布局呈三角形,越往山上房屋越少。紧挨山脚建筑密密麻麻,尽是些长檐高脊的挑脚木楼。满城苍翠透出灰黑屋瓦,山顶云雾缭绕透出殿顶金光,心猜那应该就是东波王府了。
耳边传来“哗哗”地流水声,东波河水像一条玉带绕城而过。小时候听林爷爷讲过风水道理,抱阳负阴,藏风聚气,玄极城正合此意。
桥头军校验过衙司文书,与王师爷客套几句。师爷原是王府更夫,盖在大鼎里得了造化,如今做了衙门西客,时常去王府办事,自然与巡河军士熟悉。
石道缓缓而上,路过百姓见衙门车队拉着一口棺材,远远避在一边。跟在师爷后面,马儿迈蹄不紧不慢,直向山顶走去。
松柏夹道,院墙高大,未到王府大门首先看见一排长廊瓦房,门上木匾分别写着“盐税、稻梁、刑狱、杂工”字样。几名低品官员坐在桌案后,面前站着一队百姓,手里拿着状纸,排队秩序井然。
一问师爷,才知东波老王爷年岁大了喜欢清静,治下官衙呈状,老百姓申诉喊冤,一律先由这里断案。
师爷是王府熟人,听完禀报拦路小吏脸上露出惶恐之色,赶紧抬手放行。
沿着院墙又走了半里,广场青石铺地,照壁上刻着玄鸟飞海图案,一棵高大梧桐枝繁叶茂,青石地板上留着道道浅痕,翼儿看见会心一笑,这是有人练剑留下的剑痕。
朱门铜钉,高梁灌顶,门口两座水晶麒麟最为抢眼。黑漆对联笔法狂肆,笔法字迹居然又是诸大哥墨宝。
“玄水入东海,祥云升晶山。”
大车停在照壁前,老门人看见车队快步过来招呼。
“王师爷,要说你来请早安,时辰恐怕晚了些。要说来办公务,那可不赶巧了,王爷一大早出海了。”
“方管事有礼了,这么不巧啊!王爷不在家,岑大人可在?”
王师爷系好马匹,迎着老门人走了过去。翼儿听见对话心里一动,师爷说的这人肯定是东阳先生的儿子岑伏波,自己和这位道长曾有过一面之缘。
说完话,老门人指挥大车往后门去停靠,凶案尸身停在正门前让人晦气,忙完拿了公文进门禀报。王师爷返身回来,给翼儿解释道。
“大人,不凑巧了,王爷今儿没在府里。不过见了岑大爷也是一样的!”
“有劳师爷了,那就等着吧。”
翼儿点点头,心想王府规矩不少,即便有镇司衙门公函,王师爷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
等了好一阵功夫不见来人,就连看门老儿也不见身影。翼儿心想早知道岑道长主事,何必将尸身运到王府,派人去请他到衙门不也一样?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问了起来。
“师爷,你刚才说的岑大人可是岑伏波岑道长?”
“是啊!大人如何知道岑幕公是位道长?”
“那就是没错了,如此甚好。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何不请他直接来东港验尸?”
师爷听了这话,表情犹豫了一下,苦笑着说。
“唉!大人有所不知,刚才您也看见了,民诉不进王府,就在府外衙馆办公。这件案子是蹊跷命案,渔港衙门断不了,不拉来岂不有埋拙之过。”
一番话让翼儿无话可说,人族官府规矩繁杂,师爷想说的恐怕是王府架子大,自己请不动吧。
“师爷言之有理!那就继续等吧。”
他随口敷衍一句,郭渔夫一家惨死,心里憋了一口闷气。玄极城军民友好,社会和谐,怎么到了东波王府反而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好大的架子,等半天都不见人,他有些不耐烦。罢了!把皇帝老儿的剑亮出来,看谁敢不让进门?
翼儿抽出贯日千秋剑,红光日芒一闪,提着剑就向门房走去。王师爷见他这副模样,吓得惊慌失措,赶紧冲着他大喊。
“大人,可使不得啊,擅闯王府可是杀头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