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布巾束发,根根发丝漆黑如墨,光泽自亮。单看这一点,就知修行还在林爷爷之上。
“尚者,上也,也即上古之书,乃儒家五经之一。刚才这篇文章叫微子之命,是上古大帝征伐得胜,说给敌国王子的话。虽是帝王之言,然而抚民以宽,恪慎克孝,才是文中真意。”
老先生讲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
“列位试品:太古洪荒,万灵肇始,原不分高低贵贱。王由天命,事由运起,天下大事,熙熙攘攘,说到底都是一个民字。”
老先生拿起书案茶杯轻辍了一口,饮完眼光望台下一扫,请学子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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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周室已立,为何还要诰命殷子为侯,这是什么道理?”
一名坐在前排的学子,起身一拜,恭敬地问道。
“仁也!宽也,克己奉公,宽以待人。”
老先生微笑一答,那学子瞬时领悟,躬身再拜后坐回原位。
堂内学子纷纷提问,老先生答疑解惑始终面带微笑。引经据典,时发新意。听他讲课真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堂内书香夹着檀香,翼儿渐渐听的入迷了。
不知不觉到了午食时间,书院敲响鸣钟,堂内学子齐齐起身,三呼“谢先生!”,礼毕依次从前门而出。
翼儿走出学堂,脑中回想云隐先生的教诲。两名披发剑士迎上来,有些着急地问道。
“公子,行李和马匹已经备好了。公子是打算小住几日,还是即刻登程?我兄弟也好回去复命。”
他两人在莽山的时候还是一口一个姑爷,翼儿躺在车内和司马郡主说话,郡主听完后扭头大哭。如今改口,敢情是什么话都听见了。
翼儿接过剑,心想也该上路去东都了。三人来到门外,他接过马缰,顺手摸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就此别过吧,这趟差事辛苦,这些银子权当酬谢!”
小甲见状哈哈一笑,连连摆手。“公子,我兄弟从小在王府长大,忠于王命原是本份,玩剑的人从不玩钱。公子一路走好,他日有缘再会。”
说完和小乙拱手朝他一拜,提缰飞奔而去。翼儿望着他俩背影不禁感慨,此二人真乃忠勇之士啊!
“小友,可否留步?老朽尚有一事,还请赐教。”
翼儿半只脚刚踏上马镫,听见云隐先生说话,赶紧撤足回望。
春风十里,千古书香。不知什么缘故,这位年寿千年的老先生一开口,就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翼儿拜见云隐先生!久闻先生大名,今日偷听先生讲学,振聋发聩,直到此刻还在领悟先生所讲。”
他松开缰绳,正正衣冠。双手抱拳躬身三拜,态度发自内心的诚恳。
云隐先生袖口轻轻往下一抖,周围并无异样,却令他感到头顶罩下一团光芒。这不是真气力道,而是修行气场,是半神级别的引力场。
先生迈足出门,这可是好多年都没出现的情况。上回先生出门,还要追溯到西阳皇帝造访的时候。刚才散学,老学监见云隐先生迈步直往外走,心里奇怪一直跟在后面。此刻见先生与一背剑男子交谈,居然跨出了院门,不解中尤感惊奇。
“弘学之术,浩如烟海。老朽替天讲道,不过想死前留些贤德于世。天虽有道,需知人力也可胜天。小友身背贯日千秋,一身正气,青春可畏,他日必定成就一番事业。不如暂缓行程,随老朽进去,也好奉上一杯清茶。”
“先生有命,翼儿岂敢不从,先生请!”
别的不说,他以前见过不少隐士高人,旁人化气都是从里向外,这位老先生却是由外向里,气场真是太强大了。
老学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上前接过马缰,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云隐先生见他这副样子,爽朗一笑,说道。
“张先生莫慌,风起,云起。许多年未出门了,原来外面的阳光比院内更好啊,哈哈哈!”
后院一排松柏围着一间低矮瓦房,云隐先生的居屋内只有一张坐榻和一条旧板凳,四周墙壁全是书架。
“老朽得天延命,早已不恋人间,屋里少些待客东西,也不打紧,小友请坐。”
说着用手一指板凳,示意翼儿落座。他自己则是上榻坐定,双手往扶手一搭。
“哦...呵呵,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