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皇帝老儿把贯日千秋剑借给自己,感觉整天都在打架。从蛇岭一直打到东都,不是别人打我,就是我打别人。盈月大法师对这把剑颇有微词,是不是因为倒在剑下的怨魂太多了?
御剑之道外七内五,外法看“剑招、剑气、剑意、剑魂、剑势、剑心,直至无剑”,内法则看“剑胆、剑理、剑相、剑灵直至本剑。”
水晶岛之行,东阳先生看似教他拆招之法,其实是启迪他剑心,如今要做的就是不断领悟。
伏元郡王失踪半年,恐怕不止觊觎王位这么简单。今晚比剑与皇位之争其实并无多大关系,会不会是个圈套?出门前翼儿不禁多了个心眼,把“日月结气罩”揣在了怀里。
太子殿下无意继承皇位,张相爷是朝廷重臣,一心拥护青元王,龙探潮是林爷爷知音,与自己也有兄弟情份。如果能帮他扫清皇位前的障碍,也算出了一份力。
子夜将近,出门纵马。龙骑大将军段莫文是相爷儿女亲家,日间又调了两万龙武军进城。夜深人静,菡阳宫由龙武军全面接防,其它几支禁军全都没了踪影。
来到宫门前,拴马步行,手持相爷手谕通行无阻。紫光殿前,值夜军士手提灯笼往来巡逻。与带队百总一番客套后呈上相爷手谕,只说今晚秘密公干,请殿前守卫撤防。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必惊慌。
千总听完后满脸狐疑,将手谕左看右看,直到翼儿抽出贯日千秋剑,这才惶恐退下。东都三军一卫,落花洲百姓,就算没亲眼见过这把御剑,也早就听说过它的威名了。
军士撤场,偌大的宫殿只剩他一人。跃上紫光殿顶,见前日撞开的窟窿尚未修补。东都大局已定,朝廷发榜安民,皇城外万家灯火,比前几日明显热闹了许多。
中阳皇帝的遗体已送往龙相寺,布袋和尚亲自主持安魂仪式,连念七七四十九天经文。比起百姓人家,宫城内气氛严肃了许多,内宫隐隐传来妇人哭声,想来应是嫔妃们伤心啼哭。
“哆、哆、哆。”
更声敲响,子时已至。翼儿浑身打了个激灵,当年东阳先生和庸夫子是不是也像今晚?两位前辈比的是剑术,自己争的则是一口气了。
“奶奶的,狼族武士的辞典里就没有害怕二字。别看你剑匣厉害,今晚小爷定要让你好看。”
豪气渐起,这把剑铸成后还没经历过大战。东阳先生说御剑首先要有剑胆,莽山王新铸的这把剑注定要与自己命神贯通。
朝变时,风月圣母和息灵圣母同时附魔中阳皇帝,龙紫衣祭出绣花金针,以凤鸣九天破去皇帝真龙气象。大臣们眼见贯日千秋剑折断惊慌不已,一众老臣更是悲恸大哭。
这把剑是皇位象征,折断了可是大大的凶兆。幸亏有莽山王在场,乐呵呵地走过去捡起断剑,夸下海口说回去保证一月内重铸剑身。
颛疏五兵原本就是他先祖所铸,有了重铸经验,自然有十分把握。只是修补老剑时会不会夹带私心,就不好说了。
老王爷巴不得翼儿成为东床快婿,然而莽山上的一番遭遇,他也看出女儿并非翼儿心属。虽是如此,心里也早就把翼儿当成了家人。
东波郡王则是第一次见到翼儿,见他殿前神武,心里直夸外孙女没看错人。两位老王爷一番交流,算是在翼儿身上找到了共同话题。
坐在殿脊上等了半个时辰,约好的时辰过了,伏元郡王一直没有现身。翼儿心里纳闷,这家伙不会放了自己鸽子吧?
担心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骗走自己再去相府搞偷袭?转念一想怕是又多虑了,伏元郡王图的是传国玉玺,如今玉玺已交回宫中,他绝没有再去相府的道理。
又等了一会,心想伏元郡王不会来了,正要抬腿离开,身上突然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风动无影,心应自知。换做以前绝对感应不出这种极度细微的变化,然而在伏羲大阵中重塑了魂魄,今时已非往日。
浑身一颤,毛骨悚然,压迫感远远超过血金河畔的战场。这是一种从未感应过的杀气,完全不同于以前。
灭境杀机,隐匿突显。上次是老友交谈,这次则是夺命而来。
“叮...叮...当当”
瞬息间连挡五剑,翼儿完全是闭着眼靠直觉出招,出剑时整个人纵身后跃,在殿顶足足后退了五步。
一步一剑,隐身攻击,能用竹杖荡出剑气瞬发五招的高人,除了他还有谁?翼儿知道迟早要面对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鬼韬先生,既然动手了,就请现身吧。”
刚才他本能出剑,既不是“浩煌剑法”,也不是云峰剑招,幸亏贯日千秋剑一直提在手上,如果再多出拔剑出鞘的时间,哪怕只是一瞬,恐怕就危险了。
“几日未见,倒叫老夫刮目相看了。”
单腿伫立,青衫竹杖,一杆竹杖隐隐透出竹林气象。鬼韬子现出身形,表情有些诧异。此子功力比上回见面,竟然增进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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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韬先生,您是前辈高人,如此暗施杀手,不怕被人耻笑吗?”
翼儿气冲冲地说道,说话间又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步是最后一步,敬你为前辈才退这一步,刚才若不是反应快,自己恐怕已遭了毒手。
“老夫有悔啊,当初就不该饶你一命。皇图霸业,英雄所想,今晚来是给一帮不成器的子弟报仇。小子,你若识趣就自裁吧,免得老夫动手让你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