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风本来想冲出屏风,阻止老丈人拿林家的银子。
片刻后,他强忍住了冲动。
三年前已经拿过一次银子。这次即便退了,也下不了林家的贼船。
这时候冲出去,只会使翁婿之间尴尬万分。
闫盼儿道:“刘老部堂,万分抱歉啊,我还得见个人”
刘秉义起身:“好,你忙,我不打扰了。”
老泰山离开后,常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闫盼儿道:“您岳父老糊涂了。官场人走茶凉,真以为一个致仕十几年的老闲散官,写几封信打几个招呼就值六年一万六千两银子?”
“我还不是看在他女婿的面子上白给他银子?”
常风用异样的目光看着眼前这可怕的女人:“你从六年前就开始布局对付我了?”
闫盼儿微微点头:“没错。您不要误会,我不止针对您一人。”
“只要在皇上面前得宠的人,我都会想办法让他变成双木会的股东。”
“不过萧公公六年前跟我说过,常爷您是正直过了头。不会要我的银子。”
“我也只能从您的身边人下手。”
常风伸出了大拇指:“好手段!”
闫盼儿笑道:“再给常爷看一样东西。看完您应该会知难而退。”
说完闫盼儿从发髻上拿下了一枚钗子,亮在常风面前。
常风看了一眼,惊讶不已:“龙凤纹发钗?这是.皇后娘娘的?你从哪儿得的?”
闫盼儿答:“不是偷的,不是抢的,是皇后娘娘送的。”
“林家现在的靠山,不止有重臣权宦、皇亲宗室。还有皇后娘娘。”
常风哑然失笑:“十五斤重的龙涎香,换得国母皇娘的庇护。值,这买卖做的真值。”
闫盼儿的脸上又露出妩媚的表情:“常爷打定主意没?别找双木会的麻烦了。”
“咱们去后面卧房,好好乐一乐。我会让您知道什么叫极致的享受。”
“完了事儿,我再让人把三千两黄金送到您府上。”
“哦对了。您最好跟南京锦衣卫打声招呼。南京锦衣卫的武库一直空着。”
“那么大一个库房,空着太可惜了。借给我们林家储存货物吧。”
常风道:“你算盘打得真响啊。把走私货物放到南京锦衣卫的武库里.整个东南谁他娘敢查锦衣卫的地方?”
闫盼儿又拉起了常风的手:“常爷,那咱们去卧房?”
常风再次缩回了手:“别了。我可不敢跟国舅爷当靴兄弟。”
“黄金也别给我送了。我这人眼神本就不好,怕被黄金晃瞎了眼。”
毫不夸张的说,常风这一回几乎是落荒而逃!
办差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彻骨的绝望。
他回到家,踏进家门槛的一瞬间,甚至生出了放弃追查双木会的念头。
就在此时,钱宁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常爷。”
常风问:“这都亥时了,怎么来我这儿了?又出什么大事了?”
钱宁笑道:“尤天爵的遗孤尤敬武进京了。常爷您吩咐过的,他一进京就让我把他带到您府上住下。”
常风问:“尤敬武?人在哪儿呢?”
钱宁答:“在客厅等您一个时辰了。”
常风快步走向客厅。
尤敬武见到常风,立马跪下磕头:“侄儿尤敬武,见过常叔父!”
尤敬武是个很会来事儿的年轻人。张口就称常风为“叔父”。
他以后要在锦衣卫当差,认厂卫大佬之一的常风当“叔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常风连忙道:“好侄儿,快起来。来啊,把茶撤下去,上酒!再切几碟酱肉。我要给我侄儿洗尘。”
尤敬武边跟常风喝酒,边给常风讲述了永宁之战的惨烈。
常风听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强忍着才没淌出来。
尤敬武突然放下了酒杯,离开椅子给常风再次跪下:“叔父。您要给我爹报仇啊!”
“我爹说过,倭寇疯了一样打永宁,是为了他的脑袋。”
“这是明摆着的事儿,一准是东南的走私海商吃了我爹十几年的亏。收买倭寇攻城杀他泄愤。”
常风听了这话,刚打消的复仇念头又燃了起来。
在他与闫盼儿的这场对决中,他身处不利的位置。
如何赢得这场对决,还需从长计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