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陛下分忧,乃臣等之责。”于朝廷艰难之际,向大臣们募集资金或是拖欠俸禄,乃至以其他实物替代俸禄,在大明实非罕见。然陛下言及诸多,莫非只为这等琐事?
朱由检目睹此景,不禁慨叹道:“诸位实乃国之柱石,朕甚感欣慰。”
紧接着,他将视线移至杨嗣昌身上:“杨阁老,适才你也已听闻,诸大臣愿与朕齐心协力,筹得五百万两银子作为此番与建奴交战的军费,你是否尚存疑虑?”
“五百万两?”杨嗣昌面露疑色,但仍颔首道,“若果真能筹得五百万两,倒可与建奴一战,亦不致延误剿匪之事。”
若能多出如此多的钱粮,他甚至颇有把握,暂且将建奴这一后顾之忧解决。
忽地,他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即便是他这一品大员,年俸折合银子,也不过区区四百两。
杨嗣昌微抬眼帘,一抹深思悄然掠过心间,恰在此刻,他捕捉到朱由检唇边一抹难以察觉的狡黠笑意,仿佛春风中轻拂柳枝的微妙,瞬间,他心领神会。
“陛下此意……”杨嗣昌心中暗自揣摩,一股不言而喻的震撼涌上心头,“莫非,是要对那些权贵之家,施以雷霆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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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见状,眼中闪过一抹赞许,随即声音洪亮,响彻太和门内外,仿佛春日惊雷,震撼着每一位朝臣的心田:“朕今日,便在此,向杨阁老,亦向满朝文武立誓,此番为国捐饷,必能汇聚成河,达至五百万两之巨!”
此言一出,太和门前,群臣惊愕之声四起,如同平静的湖面被巨石击碎,涟漪层层荡漾。
紧接着,一位老臣颤巍巍地出列,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恐与无奈:“陛下,五百万两白银,即便是将我等家中所有财物变卖殆尽,亦是杯水车薪,难以凑足啊!”
话语间,尽显朝堂之上,面对这巨额捐饷时的无助与挣扎,仿佛一幅细腻入微的宫廷画卷,缓缓展开,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历史的厚重与现实的残酷。
朱由检眉宇间闪过一丝讶异,故作不解地沉吟道:“朕实难置信,朝堂之上,众卿家济济一堂,竟难以筹措区区五百万两之数?”
“陛下明鉴,臣等虽忝居高位,然官俸微薄,仅堪养家糊口,实无多少盈余可言。”一位老臣躬身而答,言辞中透着无奈与恳切。
“正是如此,陛下。我等同僚虽众,然各自俸禄有定,能合力筹措十万两已是极限,再难逾越。”
另一大臣随声附和,语气中满是对现状的无力感。
“陛下,即便将朝中百官一年的俸禄尽数免去,怕也是杯水车薪,难以填补这庞大的缺口啊!”
一位言官挺身而出,言辞激切,似欲以忠诚之心撼动龙椅上的帝王。
一时间,殿内气氛骤变,群臣情绪激昂,纷纷以诚挚的目光望向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期盼着能有一丝转机,让这沉重的负担得以减轻,至少能保留一丝颜面与体恤之情。
朱由检面色骤寒,语气中不容置疑的威严如寒冰般倾泻而出:“朕意已决,无需多言!眼下强敌压境,国难当头,《左传·宣公十二年》有云:‘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此危急存亡之秋也,便是要朕倾尽所有,尔等亦需上下一心,誓要筹措出这五百万两白银,以解燃眉之急!”
他目光如炬,逐一扫过群臣,那眼神中既有决绝,又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考量:“朕知尔等之中,或有藏私,或有难言之隐,然国事当前,不容迟疑。《书·大禹谟》有云:‘满招损,谦受益’,此次,朕权当是给尔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待到银两集齐之时,若有人胆敢阳奉阴违,谎报家财,休怪朕铁面无情,严惩不贷!”
言罢,殿内气氛沉凝,寂然无声,唯窗外偶有风声传来,与朱由检心中那沉甸甸的忧虑相互呼应。
“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他深知,此一决定虽略显严苛,然乃是为了这风雨飘摇中的江山社稷,为了万千黎民百姓的安稳宁静。
在此刻,他不单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更是肩负着国家命运的孤胆豪杰。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他愿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守护这大明的万里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