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快抵达宫门,白郾在内侍引领下往景阳宫而去,祁翀则来到文华殿。
“殿下,请您稍候,奴婢这就去通报。”值殿小内侍问明来意后转身便要进去。
“诶,等等,我看你眼生啊!新来的?荣庆呢?”祁翀看着眼前这陌生的小内侍随口问道。
“回殿下,奴婢宝昇,的确是近日才分到值殿监的。荣庆前几日犯了点错儿,被打发去巡更了。”
什么犯错儿啊,荣庆是薛尚的人,怕是被殷天章“连坐”了吧!
心念及此,祁翀便不再多问,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宫里的事情毕竟不是他能干涉的。
不多时,殿内传出“秦王觐见”的呼声,祁翀整理冠带步入文华殿。承平帝今日看上去心情不大好,坐在龙椅上无精打采。
见礼之后,祁翀从容奏道:“陛下,崔家所涉之案大多都已理清,除崔翰外,其他人并无谋逆之嫌疑,所涉不过‘钱粮’二字。一是渝津渡所欠渡税,金额定为五千万贯,对此,崔隐也已认可;二是崔家纳献之田历年所欠农税,由于所涉田亩众多,年限不一,户部正在加紧点算,粗略估计也不会少于五千万贯。臣以为,崔家家产尽数收缴当可抵其欠税。至于所收缴的崔家土地,臣建议就近分给当地贫民耕种,不过十数年时间,所征农税即可抵得上卖地之钱。”
“崔家的事,你看着办就好。”承平帝也不知是否听清了祁翀所奏,居然出人意料地便同意了,倒惹得祁翀一时有些错愕。
还以为要费些口舌呢,害得我准备了大量的说辞,早知道这么容易便同意了,何必费那个劲儿呢?
“陛下似乎精神不大好,可叫御医来看过了?”
“朕没事。元举,你回京也有三四个月了,朝政可都熟悉了?”
祁翀又是一愣,不知承平帝这话是什么意思,更不知该如何作答。
不过承平帝也没等他回答,径直道:“你回去准备准备吧,朕叫了杜相、林中书和袁尚书,一会儿跟他们商议一下立储大典事宜。”
见祁翀满脸惊讶,承平帝叹了口气道:“姜贵仪连日来呕吐不止,初时以为是害喜,可昨晚彭院使告诉朕说,她很可能是中毒了!可是朕查遍了她所有的饮食来源和日常所用之物,死活找不出毒物来源,也不知道是什么毒。唉!这是傩神再一次警告朕啊!朕再也不抱什么侥幸之心了,尽快给你名分!”
“臣——遵旨!”祁翀也不知此时该不该道谢,说实话,此刻他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立储之事虽说是水到渠成,可承平帝亲口说出来还是让他暗中松了口气。
“陛下,臣能去姜贵仪那里看看吗?”
“去吧,你脑子活,说不定真能查清是怎么回事呢!”承平帝懒懒地挥了挥手。
祁翀躬身退出,疾步往景阳宫而去。
景阳宫中此刻乱做一片,宫女、内侍在院中跪了两大排,唐履忠带着手下挨个鞭打,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行了,都别吵了!”祁翀皱了皱眉道,“贵仪娘娘需要休息,你们这么吵闹,成何体统?”
“殿下,这些人都是近身伺候娘娘的,可是娘娘中毒这么大的事居然没一个说的出来端倪的,奴婢也是......”唐履忠凑上前道。
“知道你尽责,可你这样拷打再弄出人命来怎么办?血光冲撞了贵仪娘娘和腹中胎儿,你担待得起吗?”
“是是,是奴婢欠考虑了,殿下这边请。”唐履忠不敢再顶嘴,忙将祁翀引到廊下。
祁翀不方便进入屋中,便将白郾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