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良说:“估计是为了修铁路搞测绘的飞机。”
石俊说:“即便那样,那矿工提到飞机是什么意思?”
慕容良说:“那就应该是‘飞机逃’或者‘飞机套’。”
塔斯哈问慕容良:“国良哥,中枪的那个人死了吗?”
慕容良说:“当时晕过去了,好像没死。”
接着他说:“对,我想办法接近那个人,只要他活着,就能知道他要说什么。”
回到驻地,办公室的灯亮着,通过玻璃慕容良看见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在和佐佐木说话,这个人背对着窗户,看不清是谁,不知道此人说了什么,佐佐木满脸不高兴。慕容良把稻田叫出来,问他那个人是谁,稻田说是高彬院长。慕容良站在原地想了一下,转身到伙房提了一个灌满水的暖瓶向办公室走去,他悄悄地站在门口,里面高彬的声音非常清晰。
“佐佐木队长,劳工可以源源不断从关内运来,牺牲一些支那人不会使煤矿减产,但是耽误太田老师的研究你我都承担不起。”高彬话语温和,但用词犀利。
佐佐木和他平级,所以他并没有客气。
“高彬院长,我不懂你的病理研究,我只知道自从高彬院长来到沙吉浩特,沙吉浩特的人口开始失踪,居民人心惶惶,这里快要成为空城了,上级下达的猪鬃任务无法完成,没有老百姓,难道要这些源源不断运送来的伤兵养猪吗?没有了劳工,煤炭能挖出来吗?”
高彬冷笑一声:“佐佐木队长恐怕不明白一件事,之所以在这里修铁路,不光为了运输这里的煤炭和各种矿石,还有一个原因,这里的地理位置非常适合修建一所病理研究为主的医院,这里远离平原地区,也不是兵家必争之地,在这么隐蔽的地方搞研究不会引起那些美国记者的注意,所以,搞病理研究才是最重要的,至于猪毛的事情全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是猪鬃!不是猪毛!猪鬃和煤炭都是我们最重要的战略物资,高彬院长的研究重要,但我的任务也非常重要,我要监督松下明颜一年生产三十万吨煤,是三十万吨,不是三万吨!没有这些劳工,靠谁来生产?我绝不允许以煤矿减产为代价来完成你的研究。”佐佐木的口气不容置否。
高彬加重了语气说:“在佐佐木队长您眼里他们是劳工,是挖煤的工具,但在我眼里,他们是病理研究非常好的活体材料,这场战争的胜负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在乎的是通过这场战争,我有取之不完用之不尽的实验材料,这些活体材料只有通过战争才能实现,这将是人类医疗史上最辉煌的研究,以后整个世界的人类将会得益于这场战争所带来的医疗奇迹,难道佐佐木队长要阻止这么伟大的事业吗?”
佐佐木针锋相对的说:“我不会阻止高彬院长做任何事,城里人口失踪难道与高彬院长没有关系吗?难道不是高彬院长带来的那几个特勤士兵所为吗?我可以假装不知道,高彬院长难道以为这些中国人不会发现什么吗?高彬院长想研究,想继续抓实验品,那是您的事,您可以向军部请求从关内运来活体实验材料,中国地盘比满洲国大得多,您有用不完的活体,但绝对不能动我的劳工。”
佐佐木说完这话,屋里没了动静。
慕容良觉得有危险,是不是高彬发现有人偷听而悄悄向门口走过来猛地拉开房门一把把偷听的他揪到佐佐木面前?
他心脏紧张得急促跳动起来,正要离开......
“佐佐木队长您已经在干扰到我的研究了!您自身有洁癖,就阻止焚尸炉的修建,那么多的医学废料不得不运送到几百公里之外的养猪场,这不光增加了不必要的成本,而且严重影响我的工作!”
“不要在我面前提‘养猪场’,那些猪肉院长您觉得美味,但我想想就恶心。”
佐佐木大喊一声恶心得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不吭气了,这时候他更相信了父亲在信里说的,拉到日本干苦力的劳工们,有的做成了‘猪肉’罐头,剩下的骨头粉碎了做成饲料喂猪。
想到这里佐佐木越想越恶心,他的脑海里勾画出装满中国人的大船一条接一条驶向日本,一个个拔掉衣服的人头朝下依次倒吊在铁钩上等待分割,一个粉粹机的进料斗里堆满了恐怖的人头和血骨,一头头大肥猪正在食槽大口吞咽那些人肉饲料的画面......
“这么说,队长一意孤行要阻止由天皇直接关注的研究了?”高彬盛气凌人抬出了天皇来压佐佐木。
慕容良不明白高彬说的医学废料是什么,和养猪场有什么关系?他屏住呼吸继续听下去。不过他换了一个姿势,因为他担心其它屋里的士兵起来解手看到他在偷听。
“高彬院长,我没有影响您的研究,相反您的研究成果也有我的功劳,我只是阻止院长您动用健康的劳工,那些伤残的无法继续挖煤的劳工,任由院长处置,他们丝毫不影响您的研究,院长是挖出他们的心还是肝我绝不干涉。”
“远远不够!我们的医疗设施已经齐全,研究人员全部到位,现在缺的是研究材料,那些鲜活的材料!您知道这场战争对于人类医疗史有多大的帮助吗?它会使人类医疗有一个意想不到的进步,是一个神奇的飞跃!人类寿命会延长十年或者二十年。”尽管高彬努力压低声音,但他的声音明显很激动。
“我再说一遍!高彬院长是天皇直接管辖,军部高层全力辅佐,您可以动用您的权利随便抓试验品。但是,请不要动我的矿工!或者请松下明颜给我写一份声明,因为大量劳工非工作期间死亡而影响煤炭产量,由满碳株式会社全权负责。否则,我的劳工一个也不许动。”
犹如晴天霹雳炸在慕容良头顶,里面的谈话内容把他惊得周身酥软,他抱着暖瓶的手有点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