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爷走的那天，心情很复杂，他知道这次行动非常惊险，说不定就回不来了，所以他非常郑重的嘱咐她照顾好娘。

杜鹃看出来哥哥是带着对这片土地的万般不舍离开的，她一直认为是自己害杜家人离开沙吉浩特，现在哥哥和儿子又要去很远的地方也是因为她，她不光又杀了人，而且不听哥哥劝阻把抗联给杀了，哥哥觉得没有退路了才走的。

内心有万般愧疚，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很想跟哥哥说，如果日本人没有把她的宝贝儿子打得皮开肉绽，她也不会领着两条狼大闹红岭湾，如果日本人没有杀了嫂子，她也不会在坟地杀人，如果日本人没有进山威胁到家人，她也不会领着狼群灭了他们，如果土匪们没有绑架了哥哥，她也不会把土匪都杀了。

她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猎人，是日本人先惹怒她，挑起了她的仇恨。

可是这些话她说不出来，她的肚子里没有那么多词汇。

他们兄妹在临分别时她对哥哥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她想嘱咐儿子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可话到嘴边也是三个字：“对不起！”

塔斯哈知道娘又误会了，安慰她说：“娘，这次与您真的没相干。”

“与谁有相干？”杜鹃问。

塔斯哈说：“是为了让我们以后能自由自在打猎，再也不担心日本人闯进家门杀人放火才去办一件大事，娘放心，这件事不管能不能办成，我们在两个月左右肯定回来。”

杜爷为了安慰这个傻妹妹便问她：“是不是觉得是你把我们逼走的？”

她低下头没吭气，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从小到大，杜家哪次的祸不是她闯的？

杜爷说：“杀了那么多日本人，你后悔吗？”

“不！”她说。

临走，杜爷哭了，他知道妹妹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分量有多重，妹妹从来不给人道歉，可这次竟然连杜小瑞都收到了姑姑的对不起三个字。“对不起”这三个字对她来说，讲出来有多难。

杜爷在她耳边说：“不用说对不起，你做得对，咱娘为你骄傲，你的儿子也为你骄傲，哥哥也为你骄傲！这次真的不是你的错，我们真的要去办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一件永远不会让世人了解真相，一件永远是个谜的大事，人们不是叫你狼女吗？咱就不要浪费这个称号，你要拿出你的狼性来保护好咱娘，祈祷我们能马到成功！”

“不是因为我杀了那个抗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