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住嘴!吵吵嚷嚷的像个什么样子?还让不让人讲话了,你们不是要让老四家的这孩子解释解释吗?干嘛呀这是!我还在这呢……”一只干枯的小手在桌子上猛地一拍,一直闭着眼没有说话的老祖母发话了。
堂屋里面立刻就安静下来,家里的主子们都看向了端坐在太师椅上的老太太,下人们都微微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脚面。老太太鹤发童颜精神头十足,两只眼睛炯炯有神闪着泼辣的光,尤其是那两个红脸蛋格外醒目,好像是早上刚刚擦了樱桃腮红。
老祖母的眼睛刀子一样环顾四周,最后落在赵长贺的身上,说:“快说吧,这都要炒翻天了,再不说可就没机会了!”
“我说……我说……我是被冤枉的……”赵长贺面对如此严厉的老祖母整个人被吓得一激灵,刚才还打算慷慨陈词的他,此刻好像怀里撺着一只小松鼠。
“快说呀!别吞吞吐吐的了,再不说我就走了啊!”老祖母上了年纪脾气依旧如此火爆,家族里的事情除了要拿主意的大事必须要禀告老家主之外,其余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老祖母说的算。
“老祖母,您明察秋毫!孙儿我实在是冤枉啊。我怎么可能干出她们口中说的那样的事情呢?孙儿我可真是万万不敢呢……”赵长贺撩起下摆跪在地上,一边说一边在地上磕头。
老祖母点了点头,语气和缓了一些,继续说:“老孙儿,从小我就教你,你是我们赵家的人,打小你虽然调皮捣蛋,但是能听进去大人的话,现在你也长大了,不算是小孩子了。平日里也没有做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一个勾结外人偷窃家财的罪名来了呢?我相信你小子不会勾结外人来败坏自家的门庭,这里面一定是另有隐情啊!老孙儿,你快细细说来吧!大家伙可都候着你呢……”
“是啊,长贺啊,大娘也相信你是干不出那种事情来的。你把事情讲清楚就好了,不用碍于辈分不敢说,家母和我都在这,定会主持公道还你一个清白。”大夫人温婉端庄,声音柔美,恬静而不失威严,好像是那西天的观音菩萨在世。
“多谢老祖母和大娘的信任,来福所说确有其事……”
“你看看,我就说嘛,就是这小子干的,就算不是他勾搭来的,估计他也是推波助澜的那个。一定是这小子嫌平日里的银子不够花,想要里应外合捞些不义之财花花!”二夫人立刻抢先发言,好像赵长贺已经认罪了。
“对!就去他的院子搜上一搜,一切便知。”二夫人的大儿子三少爷摇头晃脑的说道,眼眶里的眼睛珠也是滴溜乱转,好像是脑浆牵动了他的两个眼球一起运动。
“搜!搜!搜!”三夫人和她的女儿异口同声道。
“闭嘴!让你们说话了吗?大清早一来就喊就嚷嚷,说这个是贼,那个是贼,你们干嘛呀,管不了你们了是吧?要搜人家院子,让谁去搜啊?又是让你们家的下人去搜啊?别以外我老糊涂了不知道,你们两家三番五次的刁难老四家的孩子,不就是因为老四家两口子一去不返,至今杳无音信。原来老四家的产业就是你们两家接管的,田产你们动不了,城里老四家的店铺你们可是一间都没留,都让你们两家分了吧!你们是怕有一天老四家的小子长大成人了,来和你们讨债吧!那本来就是人家老四家的,你们怎么说也是代管,不管老二老三谁来说,打我这就过不去!”
老祖母气鼓鼓的说到最后,又在桌案上用力的拍了一掌,老祖母年轻的时候在街上跟她父亲卖艺为生,会一些拳脚功夫,虽说算不上什么正统流派,但走街串巷卖艺为生的两个人,也不是那花拳绣腿的把式。手上劲儿大着呢,即便上了年纪,这一掌下去也是震得桌案上的茶碗叮当作响,在堂屋里听得十分刺耳。
“你们两个,我看也要适可而止了吧,不是我当大姐的说你们,长贺这孩子不容易,从小父母就不在他身边,府里几个孩子年纪都差不多,都知道拉扯小孩子不容易,提心吊胆的生怕有个灾有个病啥的,各家忙着照顾自家孩子,这无可厚非。这孩子就一个外面请来的乳娘,大家伙能抽出空来都去帮着照顾一下这孩子,哪个乳娘能比得上亲妈啊?再说那请来的乳娘没两年就走了,剩下这孩子每天在外面玩累了回家就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度日,虽说衣食无忧,但是这份孤独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那是不可抹去的童年印记。说实话,咱们都对不住人家老四啊!你们怎么还能这样三番五次的找这孩子的麻烦呢?”大夫人说着,眼圈竟有些红了。
“哎!”老祖母跟着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多谢大娘体谅,我觉得还是我先把事情说清楚吧,至于要不要搜查我的院子,如果是公正的搜查,我没啥怨言。事情的确是昨天夜里有人翻进了我的小院子,是我不久前结交的一位好友,他是沈记绸缎庄的二公子沈佳。他昨夜饮酒路过咱们赵府,一时唐突就翻墙进来与我相会,说了几句话我就把他劝走了,这件事情可以去找沈家二公子核实。我相信凭借沈家的财力,断然不会来咱们赵府偷窃一些女子用的首饰和羊脂玉佩什么的,估计人家也瞧不上眼啊!”
“那可没准,喝了酒,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干出来,我就不信!就算他沈家再有钱,那些白的黄的放在他眼前,他眼睛能不眨一下?”二夫人抢白道。
“是啊,是啊……不可能!完全不可能!娘,你说的对!”三少爷大幅度地摇头,嘴角的口水被晃出来不少,眼珠子往上翻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大名鼎鼎赵府里的三少爷。
“沈家二公子,那小子我见过几面,倒是有几分浪荡,不过要说他酒后来咱们府里偷首饰玉佩这些,我看还不至于。”大夫人似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堂屋里的声音越来越嘈杂,似乎也没有人真的想听赵长贺的解释,二夫人和三夫人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她们一定对这样的状况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