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来了几拨人马,怎连具尸骸也不曾留下?”
“据残存的灵压来看,交手的仅两人,且修为都在丹境之下。”林通语调很平,没有丝毫起伏,“遭遇战还好,约战则不好办。”
“嗯……若是约战,必有各自同伙压阵,那就不止两人了。”陈词接过话头,“我倾向于前者,你以为呢?”
“同意。”
毕竟,除非脑袋被门夹过或者被驴踢了,否则谁约架会选在净妖宗眼皮子底下呢?
“不过,能整出这种场面,真的没有结丹?”陈词试探着问,“会不会因为害怕惊动山上,所以两边都隐藏了修为?”
“归元无疑,只是很强。”
“唉,跑得倒是够快。”
望着先后被煞气与魔气浸染过的漆黑大地,二人神情无比凝重,联系周围残留的其他痕迹,都在脑海中勾勒着先前斗法的场景。
“如何?“
“你呢?”
陈词撇了撇嘴。
林通摇了摇头。
一阵沉默。
“红崖洞、无忧山庄等地多门被屠,本就棘手,而今又出现了魔气……”陈词道,“但愿这背后是同一伙人,不然又多出一股潜在的威胁。”
“尽早上山详禀为要。”
林通说完,当先御剑而起。
陈词眉头一蹙,紧随其后。
二人这边算是暂时消停了,但其他地方却热闹非凡。
净妖山下,所有的杂役都被惊醒,东一片西一片站得稀稀拉拉,三五成群地议论着,遥见两道宝光扶风而起,更是炸开了锅。
“快看,在那边。”
“玄丹境?!该是宗里的长老。”
“长老都上山了,想来事情已解决,并无大碍。”
“不是妖族来犯就好。”
“到底发生什么,明日或见分晓。”
“还是回去睡个回笼觉吧。”
……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头,倒是无人留意,在某片偏僻的阴影里,宠渡闪身出来。
脸上的伤口已经过简单的处理,又换了一件宽大的斗篷连脑袋在内将全身罩住,宠渡站在角落里,也装模作样地观望着。
人群解散的时候,终有杂役认出了他。
一来鉴于其恐怖实力,二来因为叶舟的关系,在场的人都怕引火烧身,唯恐避之不及,所以即便见了宠渡,也是绕道而走,不曾有任何交流。
这对宠渡来说,却是求之不得。
因为此时的感觉,非常难受。
吴胜那招一刀绝世,并非毫无建树。
被葫芦架住时,魔刀泄下一缕刀意。
刀意落在肩上,魔气随即侵入体内,宠渡先前还不觉得有什么异样,眼下却是痛苦不堪,唯有强撑着走向草棚。
不疾不徐,免露马脚。
在这段时间里,林通与陈词已上山面见了落云子。待二人禀明详情,落云子望林通道:“你且留下,还有事询你。”
陈词别过转身,一脸阴翳地回了藏剑峰。
“此事你怎么看?”
“现场有血灵鼎的气息。”
“几百条人命,足以开启血灵鼎。”落云子喃喃,“只怕牟临川要有动作了。”
“我等该作何准备?”
“加紧监视炎窟山的动向吧,你派一批好手过去,别靠太近,免得被那老妖怪吸干。”落云子顿了顿,“另外,在百里以外布个传送阵,一次可传至少六人的那种。”
“遵命。”
“陈词……如何?”
“敲打过,这一路并无异常。”
“可曾被他察觉?”
“我自问不露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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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些总是好的。”
“宗主……”林通欲言又止。
“难得见你这般模样,”落云子笑了笑,“我知你心中疑虑,但后来打探得来的消息,你是晓得的,当日的确因为陈词,才让玄阴宗拐走许多人。”
原来,招役大典那日,为协助玄阴宗诱捕散修,陈词现身造势,虽然当时将附近的探子尽数诛灭,却封不住悠悠众口,净妖宗事后一查便知陈词曾在现场。
只怪陈词太了解落云子多疑的性格了,所以拔掉暗桩这步棋,并不怕欲盖弥彰。
因为现身说法这件事是必定盖不住的,唯有反其道而行,借此干扰落云子的判断,才能争取更多时间。
一句话,只要没有实据,陈词便可瞎掰,落云子也只能是怀疑而已,不敢妄动刑罚;否则,未免令其他几峰的主事长老心寒。
“未必真就是陈长老本人。”
‘怎么说?”
“易容。”
“不无可能。”落云子点了点头,“但就算如此,为什么偏偏变成他的样子,而非选择你们几个?”
“陈长老常在山下走动,城中散修见他相对多些,所以用他的样貌来混淆视听,更为可信。”
“希望如此。”
“若宗主无其他安排,我也去了。”
眼看林通行将迈出议事殿,落云子忽而将人叫住,“等等。”
“宗主还有吩咐?”
“新来一个杂役,也是被拐的散修,前不久刚从山里逃出来,你差个人盯一下。”
“此子不妥?”
“说不上,只是给本座的感觉怪怪的。”落云子摇了摇头,“本也无妨,但据你二人先前所报,山下有人斗法,细细想来,未免太过巧合,还是查查稳当。”
“是。”
林通那边出殿门,宠渡这边进房门。
确切点说,是摔进门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内的痛感愈发强烈,仿佛整个人要裂开一般,宠渡再也坚持不住,刚到门口,一阵天旋地转。
咣当!
宠渡扑倒在地,就势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将房门撞开,旋即不省人事。
至此,今夜斗法总算落幕。
就算有些余波,那也是之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