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看似拉丁骑士的人数众多,可是甫一照面他们便感受到了这支希腊重骑兵的不同,这绝对是历战老兵才具有的气势。双方往来厮杀,骑士们固然武艺精湛,可是长距离的迂回已经让他们的战马感到疲惫,而现在与敌军的铁骑鏖战,有些人胯下的马驹已经气喘吁吁了。
因此很快骑士们便陷入了颓势,而他们的两侧方向,涌上来的希腊士兵们也手持长矛大盾包抄上来企图配合己方的骑兵一起将拉丁人消灭。
此刻,这一幕同时也落入了指挥作战的博尼法斯的眼中,望着那支武装到牙齿的骑兵突然出现打断了他原本计划的突然袭击。这个男人此刻的眉头也不禁紧锁起来,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那个叫查士丁尼的小子,能够在莫利亚以绝对劣势兵力消灭亚该亚侯国和雅典公国说明对方的确统兵作战上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的。
而另一边,前方中军和莫利亚新军之间的苦战仍然在继续,这种不分胜负的鏖战完全没有任何价值,指望正面突破已经没有了希望,所以侧翼博尼法斯绝不容有失。
见一击不中,博尼法斯自然不会容许派出去的那队精锐的铁骑就这样陷入包围之中坐以待毙,立即作出了反应。只见塞萨洛尼卡王国一方派出了由轻兵组成的支援力量从侧翼快速对罗马军队进行突击,以此企图减轻骑士们所面对的压力帮助他们成功突围。
然而这一切也同样尽收于和查士丁尼一同坐镇中军的提奥多尔亲王眼中,他立即准备调动麾下的军队准备阻击拉丁人援军,一鼓作气将那队拉丁骑士吃掉,可是却被一旁的查士丁尼给阻止了,这让提奥多尔本人大『惑』不解。
“现在正是将这支骑兵彻底消灭的最好时机,你还在犹豫什么?!”
这样一支规模的骑兵既然被博尼法斯作为突击使用的精锐,便已经说明了其中价值。既然之前已经有所准备,那么趁机一鼓作气将其歼灭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但面对提奥多尔亲王的质问,神情平静的查士丁尼却摇了摇头笃定地回答道:
“消灭他们当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难得是怎样获得整个战局的主动,至少现在还不是他们谢幕的时候。亲王殿下,您既然已经答应我,上下一切都要听我指挥,那么我便希望接下来您可以尽可能不要干涉我的调度。”
查士丁尼的话音四平八稳,可是其中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以至于让提奥多尔杜卡斯这样一位亲王一时间居然有一种为之语塞的无力感。
而终于得以“说服”了对方,查士丁尼并没有选择像提奥多尔预想的那样派兵阻击拉丁人的援军,反而让侧翼佯装不敌,做出撤退的表现,且战且退任凭两支拉丁军队汇合。而本来被围困的拉丁骑士们也终于能够得以喘息,眼看着身边之前包围自己的敌军犹如『潮』水一般退去大多数人仍然心有余悸,根本无人胆敢去追击。但是这一切在后方支援的拉丁军队看来却是完全不同的看法,只见当先冲锋的拉丁军队势不可挡长驱直入,以为怯懦的希腊人两翼的军队已经陷入了溃败,而趁此机会自然便要扩大战果了。
“击垮他们,歼灭这些狡猾的希腊人!”
在带头的法兰克贵族的呼声之中,披坚执锐的拉丁士兵甚至直接抛弃了骑兵两翼的掩护被大肆掩杀过去,而被追击的罗马士兵也似乎一副溃不成军的模样,甚至连手中的兵器和盾牌也被随便丢弃在战场上,完全是土崩瓦解的态势。这样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博尼法斯也意外无比,他本来只是去接应失陷的骑兵部队,可却不成想一举打垮了希腊人的侧翼军队。这样看来查士丁尼是将自己的精锐完全集中在中军,所以才会摆出拱形的军阵以精锐王牌作为中坚力量企图突破自己这一方的中军,想到这里博尼法斯仍然有些觉得侥幸,要不是阴差阳错之中查士丁尼便把自己给『迷』『惑』了失去了一次得胜的大好机会。
立即掌握住战机,博尼法斯毫不犹豫地便命令全军出击,包括本来留守由丹尼斯特侯爵统领的后军。希腊军队此刻明显军势已颓,既然要将其完全歼灭,那便要倾其所有,才能大获全胜。而博尼法斯也绝对相信此战之后,整个塞萨洛尼卡王国的境内,那些之前首鼠两端的地方派贵族将再也不敢多生异心绝对效忠于他,这是为了应付伊庇鲁斯以及保加利亚再一次报复行为所绝对必须的。
随即志在必得的拉丁军队倾巢而出,气势汹汹,誓要一举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战役。连在后方的丹尼斯特本人也没有料到这场战役居然这么快就分出了胜负,不可思议的他望着罗马军队溃败的两翼,查士丁尼所在的中军已经被他们团团包围住了,胜利似乎已经就在眼前。
这不正是将查士丁尼那个巨大得到威胁彻底扼杀在摇篮里的机会么!不假思索的丹尼斯特此刻脸上也『露』出了大喜过望的神情。也带领着军队朝着希腊人的中军猛攻,只要指挥的中枢被攻破,那么接下来那些散兵游勇便不足为虑了。
这一刻,形势也似乎越发危急,势如破竹的的拉丁军队已经连续攻破了的希腊军队的两层防线,可是塞萨洛尼卡一方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然而已经杀红了眼的他们哪里顾得上这些,谁都知道这要敌方的中军被击破,那么这一切都将结束。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此刻落入查士丁尼的眼中却是那样的可笑,带着孤寒冷冽的目光扫视过进攻过来的敌军,这个年轻人依旧镇定自若。而这时拉丁人也渐渐冷静下来,忽然发现明明那面罗马的双头鹰旗帜已经近在咫尺,然而希腊人这最后的一层防御却怎么也无法穿透。
而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方向,令人胆寒的号角声在这时忽然响起——而这对每一个拉丁人而言都是熟悉的声音,那是保加尔人进攻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