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稽之谈。查士丁尼大人现在根本就不在塞萨洛尼卡你根本没有资格在我面前发号施令!”阿尔斯兰怒目而视道。
“很遗憾,事实上我有这个资格,阿尔斯兰阁下,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一支雇佣军统帅,而我是塞萨洛尼卡的市长,这是查士丁尼大人所赋予的我的权力。这本身就没有商量的余地,现在你没有我的许可便擅自闯进来,就凭这一条我便可以将你治罪。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你!”勃然变色的阿尔斯兰手按佩刀,瞬间他身上的怒意便化作杀机,可是门外负责护卫的瓦达瑞泰卫士也攥握紧手里的长矛戒备其暴起发难。这一刻,房间里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但最终,权衡了片刻后的阿尔斯兰还是选择垂下了本放在刀柄上的手,狠狠地向对面的拉丁男人撂下一句狠话道:“我迟早有一天会在查士丁尼大人面前戳穿你这副虚伪的面孔的,拉丁人!”说完,怒气冲冲的突厥人撞开了身后门外的瓦达瑞泰卫士扬长而去。
而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巴蒂斯特神色平静地继续拿起桌上的笔准备继续自己手上的工作。对这种事情,他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作为一个拉丁人,其本身就是存在原罪的。从一开始,巴蒂斯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在完成了威廉查普利特侯爵的托孤嘱托后,自己的老上司塞纳伯爵作为摄政辅佐查理查普利特在帕特雷以查士丁尼的附庸身份继续延续亚该亚侯国,而他,这个前来东方的无地骑士贵族选择了向查士丁尼效忠,相对应的查士丁尼也认可了他的能力。在马其顿战争结束后,他便被任命为塞萨洛尼卡的市长治理这座城市。
但从他上任伊始,流言蜚语便从来没有停止过,塞萨洛尼卡的希腊人敌视着他,而阿尔斯兰这些查士丁尼的老部下们也对他十分怀疑——即便在他的治下,整个塞萨洛尼卡都井井有条,城内的商业得到恢复,城外曾经被战火破坏的荒地也重新被开垦让许多逃亡到此的农民有了立身之地。可是巴蒂斯特感受到的敌意没有丝毫的减少反而与日俱增。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面对外部咄咄逼人态势始终选择避免冲突,整个马其顿在博尼法斯败亡之后都选择了向提奥多尔杜卡斯和米哈伊尔杜卡斯或是君士坦丁堡的亨利靠拢,这让塞萨洛尼卡城中所有的主战派都非常不满,指责巴蒂斯特的不作为。可是实际上,巴蒂斯特所做的正是当初他和查士丁尼一同商议的决定,将塞萨洛尼卡化作马其顿乱局中的一颗坚不可摧的钉子,绝不贪图眼前的利益直到查士丁尼回来之前。所以任凭各方挑衅,巴蒂斯特都选择岿然不动,他知道马其顿那些不安分的贵族身后提奥多尔亲王、米哈伊尔皇帝和亨利皇帝都在冷眼旁观等待着塞萨洛尼卡露出破绽,从而吞下这块肥肉。但其他人却哪里能知道巴蒂斯特的良苦用心,或者说知道也不会相信,许多人一味地认为他和伊庇鲁斯的杜卡斯甚至与拉丁帝国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两个月前,塞萨洛尼卡甚至爆发了一次暴动,所幸被海上赶来的瓦达瑞泰军团及时镇压,而事后调查,发现其中煽风点火的黑手直接指向伊庇鲁斯的杜卡斯家族。而那位曾经是盟友的提奥多尔亲王最有嫌疑,这次在塞萨洛尼卡边境屡次挑衅的贵族貌似也是阿格里尼翁派系的,想必便是对方对自己进行报复的开始吧!
想到这里,巴蒂斯特自嘲地摇了摇头,他最终还是把宝却全部压在了查士丁尼的身上。当初,提奥多尔也力保他作为塞萨洛尼卡的市长极力拉拢,更企图在查士丁尼不在的时候兼并塞萨洛尼卡,却不想被不动神色的巴蒂斯特反阴了一把,将阿格里尼翁安插在城中的眼线全部拔除。这让彼此之间彻底撕破了脸皮,也无怪乎对方对自己恨之入骨,明明一边和米哈伊尔杜卡斯开战,这一边还屡屡有小动作。尽管这一次巴蒂斯特还是压下了城中的主战派,但为此还和查士丁尼的另一名亲信阿尔斯兰闹得很不愉快,接下来要是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也无法保证会发生什么了。想到这里,这名深沉的拉丁男子脸上显得更加心事重重。
这时,房间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但是走进来的却并不是怒气冲冲的突厥人,而是瓦达瑞泰部族的首领赛米乌斯·芬迪尼。
望着地上的狼藉一片,塞米乌斯也结合自己之前听说了的消息也猜出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看来这个位置果然不好当啊!”老人感叹了一句。
而巴蒂斯特依旧没有抬头,只是回道:“如果只是来说两句风凉话的话,那就别怪我下逐客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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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如果没有我的人在这里守卫的话你拿什么说话这么硬气。我来这当然不是过来说什么风凉话的,是那位热那亚的安东尼娅让我来请你过去一趟的。”塞米乌斯说道。
“她?”当听到这个名字,巴蒂斯特的眉头微微一皱,但还是停下了手中的笔,沉吟了片刻,“看样子是查士丁尼大人那边有消息了。”
塞米乌斯点了点头,“你猜的不错,莫利亚的叛乱已经被彻底平息了,查士丁尼大人应该近期就会北上归来。”尽管他也看不惯拉丁人,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对信息的把握十分敏锐,难怪查士丁尼会任命他作为塞萨洛尼卡的守备。
在得到了确认的答复之后,巴蒂斯特也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全身上下从未有过地如此放松。如果那个男人回到塞萨洛尼卡主持大局的话,自己身上的这副重担就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那就动身吧!那个意大利的黄毛丫头似乎又有什么鬼点子了。”塞米乌斯把手揣在怀里催促道。
而巴蒂斯特起身披上挂在墙边的大衣没好气地说道:“就算是什么鬼点子最后还是让我来当替罪羔羊”对这个热那亚的小姑娘,巴蒂斯特只能说她和那只莫利亚的小狐狸一样难对付,想到此处,拉丁男人将桌上自己的头巾戴好,不无揶揄地对塞米乌斯说道:“话说回来,民众们对一个拉丁人当他们的主官都已经这样了,如果当他们知道自己未来的总督夫人甚至国母是拉丁人会是怎样的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