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善脸色铁青,心思有些乱了。

他并没有被盛褚良的这番话吓到,也不担心自己会被这群刁民抓住,送去高一级衙门问罪。

因为眼下的大燕,已经不是建国之初的大燕。

如果人人都能拿着旧大燕律来抓官员,且朝廷还听之任之,天下数以万计的官员还有活路吗?好好的世道,岂不是又要变得跟高祖时期一样,人人自危?

应善之所以慌,是因为他意识到,盛褚良用旧大燕律,把陈浪冲击衙门这桩罪过,也给抹了。

眼下陈浪已然成了一个“受害者”。

自己则从正义的一方,转变成了“加害者”。

就在应善犹豫不决的时候,耳畔响起了陈浪的怒喝,“各位叔伯婶娘,兄弟姐妹们,大家还在等什么,抓住这个恶官,就是大功一件!”

陈大宝这几个年轻点的人,立刻撸起袖子就要动手。

应善吓得面无血色,差点出溜到桌子底下,大声喊道:“来人,将这些刁民拿下!”

盛褚良拿出举人的气场,厉声吼道:“谁动手,就是这个狗官的同党,按照我大燕的祖宗之法,要受到比狗官更加严厉的惩处。”

县衙的这些差役本就对应善没有好感,之前碍于他的官职,不得已做了些违背良心的事情,现在盛举人拿着祖宗之法来收拾他,差役们就差鼓掌叫好,怎可能上前帮忙。

至于范城范县令,正在研究房梁上的蜘蛛网。

这蜘蛛网……真的很蜘蛛啊。

不过应善自己也带了一些人马,听到动静后立刻进入大堂,勉强稳定住了局面。

应善松了口气,旋即怨恨的瞪了一眼范城,意思是你给本官等着,收拾完这群刁民本官再来收拾你。

范城从研究蜘蛛网,变成了研究地上的裂缝。

回头得拨点银子把县衙大堂的地面平整一下,缝隙也太多了。

应善见范城不搭理自己,心中越发恼火。

这南河县上上下下,全部烂透了。

眼下与陈浪,算是彻底的撕破了脸皮,那就没必要跟他玩虚的。

直接来吧!

应善抓起惊堂木,气沉丹田暴喝一声:“盛褚良,你歪曲祖宗之法,伙同你徒弟,带着这群刁民冲击县衙,罪大恶极。”

“来人,给盛褚良师徒二人上枷锁镣铐,即可押送广陵府!”

“这群刁民……如果敢阻拦,乱棍打出,不要留手!”

“即便打死了打伤了,也有本官给你们顶着,尽管下手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