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酒过三旬,便有二楼的役卒押番们,一拨拨地上来敬酒。
再喝了一阵儿,沈鹤便告一声罪,离席而去,往其他雅间一处处敬酒。
三楼各处雅间敬了一圈儿,沈鹤便到了二楼。
一见沈勾当亲自来敬酒,二楼的役卒押番们立即兴奋起来。
沈鹤听他们划拳的、说笑的,聊得五花八门,不禁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只是,今天这种场合,显然不适合叫大家闭嘴,扫了大家兴致。
沈鹤警觉地四处扫视了几眼,看见一些“至味堂”的执役小厮,正在一桌桌酒席间搬运酒水,帮着筛酒,便说道:“诸位兄弟,诸位兄弟……”
二楼的雅间是打开了隔断的,听他一喊,正吆五喝六的各桌客人便慢慢安静下来,一起向他这里看来。
沈鹤微笑道:“今日,是沈某的生辰,承蒙各位兄弟捧场,今日你我欢聚于此,大家开怀畅饮,不醉无归!”
四下里顿时一阵雷鸣般的喝彩。
沈鹤双手虚按了按,候着喧闹声又小下去,说道:“如今酒菜已经上齐了,咱们自家兄弟喝个痛快。闲杂人等,就不要在这里乱晃了。叫他们都下去,二楼以上,除了咱们国信所的兄弟,全都清出去。”
众人纷纷鼓噪。
“对对对,又不是花枝招展的小娘儿,谁要你们斟酒,都下去都下去。”
“他娘的,你说你個执酒端盘的小厮,长得溜光水滑的,比老子还俊,下去下去。”
这些在二三楼端酒侍候的小厮中,有四五个人是混进“至味堂”的皇城卒,本来听他们这些押番役卒渐渐口无遮拦,正想着能有所收获。
却不想这个沈勾当十分的警醒,居然要把他们赶下去。
袁成举心中暗恨,却也不敢违拗,只好与其他人一起,从楼上退了下去。
沈鹤这才放下心来,继续笑吟吟地逐桌敬酒,谈笑风生。
……
春风楼上并不算拥挤。
因为春风楼和曲先生说书不一样,人家这儿走的都是高端局。
顶楼上,每张桌上都摆着冷菜拼盘、瓜果蜜饯。
客人们坐在那里,虽说顶楼已经满满当当,倒也不至于因为人太多而显得人声嘈杂、空气污浊。
整个顶楼,都做了特殊改造,从舞台方向发出的声音有着很好的聚音效果,可以让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戏已开始了。
这个时代,已经有“杂剧”这种戏剧形式了。
不过,此时的杂剧分三个部分,这三个部分却是谁也不挨着谁,各演各的。
开头部分通常是“艳段”,一般是一段小歌舞,舞伎们穿着很节省的舞衣舞裙,载歌载舞一番热场。
接着是“正杂剧”,会有一些演员出来通过大曲曲调,演唱一段故事。
最后再来一段“杂扮”,通常是模似乡下人刚进城闹的笑话,逗大家一乐了事。
至于角色,杂剧中通常有五种角色:末泥、引戏、副净、副末和装孤。
末泥是整出杂剧的调度、安排者,引戏是解说人物、介绍剧情的人,副净和副末,则是逗人发笑的滑稽戏演员,装孤则是其中扮演长辈或官员的人。
你就从这种人物设置,和这互不相关的三段杂剧,就可以想像此时的戏剧还是何等的简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