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沅把他正在调查的事情对李师师说了一遍。
李师师赞道:“不错,蕃人生性贪婪,那些飘洋过海而来的人,本身就是亦商亦盗。
他们一路之上,遇强则商,遇弱则盗。对他们,不能以金谍的心思忖度,二郎这个办法,是极好的。”
“二郎想用茶商的身份接近他们,也是极好的办法。尤其是用我这种暴发户般的身份。
一朝暴富者,常会利令智昏,干出些蠢事儿来,也不叫人觉得奇怪,这个计划很有可能成功。”
杨沅皱眉道:“看你说的眉飞色舞的,怎么,你还真想参与?
此事之后,那些蕃人必然知道是被利用了。
他们或许不敢向官府发难,但是对你……”
“对我,他们也不敢的。”
李师师笑吟吟地道:“一群独在异乡的蕃人,你道我会怕了他们?”
李师师瞟了杨沅一眼:“二郎不会以为我毫无自保之力吧?”
杨沅挑了挑眉:“不会啊,我两次遇到你,你不都是险之又险地逃过了一劫么。”
李师师瞪了他一眼,娇嗔道:“那不一样的
如今我包着这么多的茶山,伱以为就没人寻我晦气?
我现在招募了很多护院,那群蕃人长相又特殊,根本近不了我的身。”
杨沅迟疑了一下,心中便有了算计。
此事之后,可以请老苟叔或者计老伯贴身保护她。
她自己找的护院……,都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吧?
让这样一群男人,守着这样一朵天香国色……
杨沅总觉得是在让猴子去守蟠桃园,不放心呐。
杨沅心中算计着,便道:“也好。那我就跟你仔细说说……”
……
冷羽婵以前走过最远的路,也就是陪皇后娘娘去山里上香。
可皇后娘娘的车驾怎么可能如此颠簸。
这次过来,她在车上颠了一路,此刻她坐在那儿,渐渐缓了过来,只觉屁股一阵麻痒。
可是余执事和陈二娘就在一旁,她又不能搔痒,那也太不雅观了。
无奈之下,冷羽婵只好借着偶尔挪动身子的机会,磨蹭那么几下。
杨沅和那位头戴浅露的夫人终于出来了,似乎……双方谈的很成功?
冷羽婵看到杨沅脸上那副很满意的笑容了。
还有袅袅娜娜走在后面的那位夫人,她的唇瓣在阳光下显得更丰满、更鲜艳了。
真好看!
“走了!”杨沅没有再进茶室,只是对冷羽婵招呼了一声。
冷羽婵恋恋不舍地又瞄了一眼那位“浅露夫人”,便匆匆跟了上去。
于是,车子的颠簸又开始了。
好在这次是回城,不用急着赶路。
冷羽婵实在按捺不住,嘱咐车把式慢了一些,车子颠簸的才不那么厉害了。
……
“你……杨副承旨,你不要在我耳边说话。”
冷羽婵只是想问问杨沅和那位浅露夫人的沟通情况,不料杨沅竟凑到了她的耳边说话。
冷羽婵被他在耳边一说话,整条脊柱似乎都痒了。
她恨不得立刻跳下车去,原地打一套“五禽戏”来活动一下筋骨。
杨沅无奈地道:“我不在你耳边说,会被车把式听见的呀。”
冷羽婵咬了咬唇,气道:“那……咱们回去再说呗。”
“也成啊,是你非要问的嘛。”
杨沅往车座上一瘫,又变成了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这个惫赖的家伙!
冷羽婵恨得牙根痒痒的。
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杨沅就是故意的,但她没有证据。
冷羽婵根本没有意识到,在这短短两天里,她情绪的起起伏伏,比她在皇宫和枢密院的十多年加在一块的还多。
她那颗古井无波的心,正在渐渐被风浪侵袭。
……
杨沅和冷羽婵先去了一趟皇城司。
为防雇来的车把式发现他们去了哪里,车到左近时,杨沅就叫停,下了车。
反正皇城司和枢密院隔的并不远,这边交代完了,步行回去就是。
二人到了皇城司,见到刘商秋和寇黑衣,便把去茶场交涉的情况说了一下。
杨沅道:“茶场掌柜的已经答应帮忙。到时候我们会扮作她的身边人,跟她一起去蕃坊见那個瓦迪耶,对他下饵儿,接着就看他咬不咬钩了。”
刘商秋大喜:“好极了,二郎不愧是在北国磨砺十年的谍探!那么,我们皇城司在外围策应你吗?”
杨沅笑道:“我又不是去攻城掠寨。再说了,那些蕃人在我大宋地界上,也不敢公开的动刀动枪。
他们的产业、他们的性命,可都在朝廷手上攥着呢,何需刘副指挥策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