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太后张大眼睛道:“那不然呢?皇后难道想立普安郡王?”
吴皇后摇摇头,道:“太后,官家不曾留下遗诏指定皇储……”
说到这里,吴皇后不禁暗生怨尤。
她下午被官家大发雷霆地骂走,就是因为她提议立储。
结果,当夜官家就大行了。
如果当时依她建议确立了皇储,哪有现在这些麻烦。
吴皇后叹了口气道:“太后,一国之君,可不能由着咱们娘儿俩一言而决啊,左右相、枢密使、六部大臣的意见,也不可不听。”
“这倒是……”
韦太后红着眼睛想了想,问道:“那皇后以为,咱们该怎么办呐。”
吴皇后道:“咱们派人,去把普安郡王、恩平郡王立刻接进宫来。把他们分别安置在皇仪殿和集英殿。
这样,也免得他们身在宫外,陛下大行的消息一旦传出去,生出万一的是非。
同时,咱们立即召右相、左相、枢密使、六部尚书到垂拱殿来,和咱们娘儿俩一起商议决定新君人选。
新君一旦确定,两位郡王本就候在宫里的,立刻把确定之人接来,接受众大臣拜见。
这样,两兄弟君臣名份定了,也就免生意外了。”
韦太后听了连连点头,道:“皇后思虑的周详,那就这么办吧。”
当下,两宫又立刻下旨,一连颁出十一道中旨,分别宣召两位郡王、两位宰相、一位枢密使和六部尚书进宫。
诏书从和宁门出,忠心耿耿的御龙直都虞侯杨沅披着蓑衣,挎着宝刀,亲自守在和宁门下。
仔细验看了两宫的印钤,杨沅才放一个个传旨太监出去。
后宫里面,刘婉容恍恍惚惚地回到自己的寝殿,也不理会刚刚惊醒,爬起来侍候的贴身宫娥,便坐在榻上发呆。
那宫娥见自家娘娘神情有些不对,也不敢打扰,就在寝室门外候着。
这一晚,刘婉容受的刺激太大、也太多了。
那可是皇帝啊!在她心里,一直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可是,这个至高无上的存在,就那么被二郎给杀了,比杀一只鸡还简单。
二郎……
一想到他,刘婉容不禁浑身燥热。
那叫她羞不可抑的一幕,哪怕此时房中没有旁人,她都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可是个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这……这是何等荒唐不经的事情。
可是……可是二郎当时若不想杀死我,这也只能是他想到的唯一办法了吧?
这样一想,刘婉容竟然有些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感动。
杀她,何等简单。
一点也不比杀官家难呢,只要一把就捏死了。
可他……,该说他是怜花之人,还是摧花之人呢?
这一想到摧花,刘婉容就有些如坐针毡了。
之前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这时不免就有异样的感觉涌来。
当时那一幕,实在是太炸裂、也太具有冲击力了,让她直到此刻还恍恍惚惚如在云端。
可怜她长到如今二十五岁,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个中乐趣。以前,都白活了。
刘婉容咬了咬唇,扬声道:“来人!备热汤,我要沐浴。”
此前,因为传出消息说,官家的伤情已经稳定,所以各部大臣就回家休息了。
如今中旨传出,一辆辆车驾就从众大臣家里驶出,急急向皇宫而来。
绍兴二十五年,还没出正月,这大宋中枢就要诞生一个新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