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沅赶紧提了她一下,奈何小青棠此刻软的就跟一根面条儿似的,根本站立不住。
小青棠快吓哭了,带着哭音儿地道:“师公,人家腿不听使唤。”
杨沅忙把她揽在怀中,轻抚其背,柔声安慰道:“莫要急、莫要急,你缓缓气儿就好。”
青棠双手紧紧揪着杨沅的胸襟,好半晌,她那颗怦怦跳得难受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只是双腿还是有点发软。
“老……老爷……,伱好厉害!省元诶!老爷你现在就是进士大老爷了。”
青棠仰起脸儿,一脸崇拜甚至带些敬畏地看着杨沅。
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儿上,居然流露着一抹情动的妩媚。
杨沅失笑道:“这一会儿怎么又叫起老爷来了?”
青棠认真地道:“以后人家可不能乱叫了,老爷你现在是大有功名的人,家里头必须得有点规矩。奴家以后就只能尊称你大老爷。”
“这样啊……”
杨沅忽然有点失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青棠偷偷看了看杨沅的脸色,忽然嫩脸儿一红,悄声地道:“要是老爷你喜欢人家乱叫,那人家以后没人的时候再叫给你听啊?
叫你师公、叫你姐夫、叫你姨夫……,再不然,叫你达达?”
小青棠把她从关中樊举人那儿学来的一句方言都用上了。
这一声“达达”不仅说的荡气回肠,还对杨沅抛去一个青涩的媚眼儿。
要不是此刻正在大街之上,杨沅真要把她摁在膝上,执行一顿家法了。
我中了省元,她怎么就跟吃了药似的。
只希望鹿溪和丹娘听了消息,没有她这么疯。
……
“咻,嘶哈~~”
于吉光捧着一杯热茶,木然地喝了一口。
这里是临安府“佥厅”的一个院落。
庭院中设有几方石台,围绕着石台还放着一些木头墩子。
在临安府,府尹的办公区域称为都厅,通判等副手的办公区域称为佥厅。
几位临安府的中级官吏,正在热烈议论着今科省元新鲜出炉的消息。
于吉光坐在角落的墩子上,默默地听着同僚们议论。
直到那几位同僚离去,于吉光依旧坐在那儿,木然地喝茶。
陈力行感慨地道:“真没想到啊,那杨沅居然中了省元,居然中了省元啊!”
“咻!嘶哈~~”
于吉光长叹道:“是啊,他居然能中省元。
嘿,我这头上的人是越来越多,人家这头上的人是越来越少。
哎,上哪儿说理去……”
于吉光,现在是新任临安府司法参军事,类同刑侦大队的大队长。
他之所以从“国信所”一把手的位置上被人给撸下来,罪名是担任“接伴使”、“馆伴使”、“送伴使”期间,玩忽职守,未能察觉倭人使节的阴谋。
但是,于吉光知道,这只是欲加其罪罢了。
他当时可是担任接待外宾的副使,他的接待任务有问题吗?
上一次金国的正副使节都死在大宋了,朝廷也没有追究国信所的责任啊。
这一次怎么就不一样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秦相没了,秦相罩着的国信所也就任人揉捏了。
尤其是,眼见秦家情况微妙,有些人为了和秦系划清界限,就更是刻意针对了。
国信所的人如今都被打散“发配”了。
他原来执掌国信所时隶属内廷,直属宰相,基本上国信所里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而且,国信所主要负责对金接待事务,有钱。
同时又负有谍探任务,有权。
现在好了,他钱也没了、权也没了,屁事倒是一堆。
临安府里人口百万,偌大的一座城市,哪天不出点刑事案子?
出了案子,就是他的责任。破了案子,便是上边知府、通判、推官一堆“婆婆”的功劳。
他这个“新媳妇儿”,苦哇!
毛少凡怅然道:“想当初,咱们奉李荣公公之命,去盯他的梢,那时他还只是一个送索唤的闲汉呢。”
大楚精神一振,道:“是啊,真是怀念那个时候。咝溜~”
大楚情不自禁地吞了一泡口水。
陈力行苦笑道:“如今李荣公公死了,沐押班也死了,人家杨沅却是武职做到殿前司御龙直都虞候,现在又考取了进士功名。追忆往昔……”